"影香散得慢，"顾明薇摸出袖中那本手札，翻到"追踪"那页，"残香能附在砖石上三日，只要她碰过兵符库的门环......"
沈砚突然伸手按住她的手背，他的掌心烫得惊人："暗卫己守在兵符库周围。"
月上柳梢头，顾明月的客房里烛火忽明忽暗。
她盯着铜镜里泛青的脸，指尖捏紧袖中短刀。王统领说今夜子时兵符库换防，守卫会少三成。
"小姐，该歇了。"丫鬟端着温水进来，被她挥开："去厨房要碗银耳羹，我饿了。"
等秋菊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顾明月迅速扯下豆绿香囊，塞进怀里。
影香的甜腥气蹭得鼻尖发痒，她猫着腰溜出后窗，沿着爬满青苔的墙根往西北走。
兵符库就在那边。
转过最后一道游廊时，月光把顾明月的影子拉得老长。
兵符库的铜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刚要摸出王统领给的钥匙，门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王统领？"顾明月压低声音，后背贴紧门扉。
"嘘。"一道黑影闪过来，是个穿玄色劲装的男人，"东西带了？"
顾明月忙把袖中短刀递过去，却被男人推开。
他反手从怀里掏出个锦盒，塞到她手里："兵符在这，明把它丢进沈砚的书房，就说在他案下捡的......"
"砰！"
门廊下的灯笼突然被风刮得乱晃，顾明月的手一抖，锦盒"啪"地掉在地上。
月光漏进来，正照在锦盒打开的缝隙里。那枚刻着"定北"二字的青铜兵符，正泛着幽冷的光。
顾明月呼吸一滞，弯腰去捡，却瞥见墙角有团黑影动了动。
"谁？"顾明月尖叫着后退，撞在门板上。
那黑影却没现身，只余若有若无的甜腥气在空气里浮动。
正是影香的残韵。
顾明月的冷汗瞬间浸透中衣。
她抓起锦盒往怀里塞，发簪勾住门框上的红绸，"刺啦"一声扯断。
等她跌跌撞撞跑回客房时，秋菊正端着银耳羹站在门口，碗里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脸："小姐怎么这么凉？我去给您拿件斗篷......"
"不用！"顾明月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踉跄着冲进屋，反手锁上门，这才发现袖中多了个东西。
半片豆绿绣着并蒂莲的香囊布，边缘还沾着点新鲜的泥土。
"啪！"
烛火突然被风吹灭。
黑暗里，顾明月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窗外传来的细微响动，像极了暗卫踩在瓦当上的脚步声。
顾明薇的院子里，烛火还亮着。
她捏着那半片香囊布，在烛火上烤了烤。果然，一缕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青烟腾起，带着股若有若无的甜腥。
"影香遇热散得更快，"顾明薇转头看向沈砚，后者正盯着案上的兵符库地图，"她今夜去过兵符库。"
沈砚的指尖在地图上的"兵符库"三个字上重重一按："封锁侯府。"
"是。"窗外传来暗卫统领低声应和。
顾明薇望着窗外渐沉的夜色，替嫁娇娘：首辅大人心尖宠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替嫁娇娘：首辅大人心尖宠最新章节随便看！指尖轻轻着那半片香囊布。
影香的甜腥气还残留在鼻端。
"明日……"顾明薇刚开口，沈砚己握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依旧烫得惊人，却让她莫名安心："明日，该收网了。"
侯府的夜静得反常。
谁也不知道，当黎明破晓时，这深宅里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晨雾未散时，王姑姑端着的铜盆"当啷"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痕蜿蜒爬过正院门槛："老夫人！兵符库的封条被撕了！"
侯夫人正对着妆匣描眉，银簪"啪"地断成两截。
她扶着妆台站起身，珠钗在鬓边乱颤："你说什么？"
"兵符……兵符不见了！"王姑姑膝盖一软跪在地上，额头沁着汗。
"奴才今早去库前换供香，就见锁眼插着半截铁丝，封条是新撕的，库里那尊檀木匣空了！"
侯夫人拍案，茶盏震得跳起来："这兵符要是落到外姓人手里……"
顾明月的厢房里，铜镜映出她上扬的嘴角。
她捏着帕子掩住唇，昨夜她把兵符塞进锦盒时，特意在锁孔里留了半截铁丝。
此时窗棂外传来细碎的议论声，她转身从妆台暗格里摸出个雕花木盒，盒底压着封着相府火漆的密信。
"顾明薇，你再聪明又如何？"顾明月对着镜子理了理鬓角的珠花。
"沈砚就算是首辅，私藏兵符的罪名也够他喝一壶。等权宦派的人拿到兵符……呵，定北侯府的牌子，该彻底翻篇了。"
正院的喧闹突然静了静。
顾明薇掀开门帘进来时，鬓边只插了支素银簪，却比满院珠翠都醒目。
她扶着侯夫人坐下，指尖在老夫人手背轻轻一按："祖母别急。"
话音刚落，沈砚的身影就出现在廊下。
他着月白锦袍，腕间搭着件玄色大氅："王姑姑，带二十个婆子，随小翠去顾二小姐房里查查。"
"凭什么搜我房？"顾明月掀开门帘冲进来，裙角扫翻了廊下的花盆，"我是相府嫡女，侯府的客！"
侯夫人扶着顾明薇的手坐首："兵符事关定北侯府命脉，谁也不能免查。明月，你既是客，更该配合。"
顾明月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望着沈砚染了血渍的帕子，突然笑出声："查就查！我倒要看看，能查出什么。"
"二小姐的枕头下有东西。"小翠的声音从内室传来。
顾明薇走过去，素白指尖掀开绣着并蒂莲的锦枕，一方镶着翡翠的檀木匣露了出来。
匣盖打开时，相府特有的鎏金火漆印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顾明月的脸"刷"地白了。
她扑过去要抢，却被王姑姑拦住。
顾明薇展开信笺，声音清泠泠的："兵符己得，待权宦派掌控禁军，定助贤侄登高位。父字。"
"这是栽赃！"顾明月尖叫着去抓顾明薇的手腕，"你早就在算计我！"
顾明薇退后半步，从袖中摸出半片豆绿绣帕。
她取过案上的铜炉，将帕子投进火里："二姐姐可记得影香？"
甜腥气在空气中漫开时，顾明月的腿肚子开始打颤。
她望着沈砚似笑非笑的眼，突然想起昨夜墙角那团黑影。
原来从她摸进军符库的那一刻，就掉进了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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