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统领，你来说说。"沈砚咳了两声，帕子上洇开红梅："是谁给你银子，让你撕了封条？"
暗卫押着个灰衣汉子进来时，顾明月的妆都花了。
那汉子"扑通"跪下，声音抖得像筛糠："是顾二小姐！她给了我五根金条，说只要把兵符库的封条弄破，小的真不知道是要偷兵符啊！"
"不可能！"顾明月踉跄着后退，撞在妆台上，珠钗"哗啦啦"掉了一地，"你……你不是说病得下不了床吗？"
沈砚扶着桌沿站首，玄色大氅垂落如夜。
他望着顾明月惨白的脸："若真病得下不了床，如何护得住定北侯府？"
侯夫人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王姑姑，带她去偏院。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顾明薇站在廊下，望着被架走的顾明月，晨风吹起她的裙角。
远处马蹄声由远及近时，她指尖轻轻攥紧袖口。
相府的人到底还是来了。
偏院方向传来顾明月的尖叫，被厚重的木门闷成含混的呜咽。
王姑姑带着两个粗使婆子守在院外，听见马蹄声，转头看了顾明薇一眼。
顾明薇垂眸理了理裙角，唇角勾起极淡的冷笑。
相府若真疼顾明月，昨日便不会将她推来顶罪。如今急着来求情，不过是怕顾家与权宦的婚约生变。
"侯夫人，相府二老爷求见。"门房的通报声打断思绪。
顾明薇抬眼，正见侯夫人扶着丫鬟的手从正厅出来，手里捏着半卷信笺。
那信笺边角泛着相府特有的洒金，正是方才从顾明月枕下搜出的密信副本。
"请二老爷去花厅奉茶。"侯夫人将信笺递给沈砚，袖中檀香混着药香散开来。
"沈大人，这副本我让人誊了三份，一份送内阁，一份存宗正寺，还有一份......"侯夫人目光扫过顾明薇，"让明薇给你收着。"
沈砚接过信笺时，指节因常年握笔泛着青，却稳稳将纸页抚平。
他抬眼看向顾明薇，眼底似有星火掠过："夫人可愿替我收着这把火？"
顾明薇伸手接过，指尖触到信笺上的鎏金火漆，烫得人发疼。
她垂眸应了声"好"。
是夜，顾明薇在暖阁里拨着铜炉。
窗棂外有黑影掠过，她手一抖，炭块"噼啪"炸开。
未及反应，门帘被掀起一角，沈砚裹着夜露进来，发梢沾着星子似的水珠。
"暗卫己将信笺内容传给权宦的耳线。"沈砚解下大氅搭在椅上，露出月白中衣，"那老匹夫若真如传闻中沉不住气......"
沈砚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掩住唇，指节攥得发白。
顾明薇忙倒了盏温茶递过去，触到他掌心的烫意，心头一紧："你今日咳得比往日重。"
沈砚接过茶盏，喉结滚动着咽下，眼底却浮起笑意："权宦要的是我病弱可欺，我便咳得再狠些又如何？"
他指腹着茶盏边沿，"三日后廷议，他们会拿兵符案做文章。"
替嫁娇娘：首辅大人心尖宠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替嫁娇娘：首辅大人心尖宠最新章节随便看！顾明薇忽然想起今日朝堂上传来的风声。
权宦派的御史己递了弹劾折子，说定北侯府私藏兵符，意图不轨。
顾明薇攥着帕子的手收紧："你为何不辩解？"
"辩解？"沈砚放下茶盏，指节叩了叩桌案，"他们要的是由头，我给的辩解只会变成新的靶子。"
沈砚抬眼望进顾明薇的眼睛，"你且看，他们急着要灭口的人是谁。"
三日后早朝，金銮殿的龙涎香呛得人睁不开眼。
顾明薇在偏殿听着殿内动静，权宦派的张大人声音拔高："沈首辅执掌内阁，却连侯府兵符都看不住，分明是监守自盗！"
"放肆！"皇帝震怒，"沈卿执掌朝局三年，朕信他的为人。"
"陛下圣明！"张大人跪行两步，"可那密信上有相府印章，相府与定北侯府素来无交集，若非沈首辅授意......"
顾明薇攥着袖口的手几乎要掐进肉里。
正此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暗卫首领的声音穿透殿门："启禀陛下，侯府昨夜擒获刺客一名，刺客身上搜出权宦张大人亲笔手令！"
殿内霎时安静了。
顾明薇听见沈砚低低的咳嗽，接着是他清润的嗓音："臣愿当庭对质。"
退朝时己近正午。
顾明薇在宫道旁等沈砚，见他被小太监扶着出来，脸色比晨时更白，却朝她微微颔首。
两人上了侯府的马车，顾明薇刚要开口，沈砚先笑了："昨夜的刺客，可是替张大人来灭口王统领的？"
"你早知道他会动手。"顾明薇不是问句。
沈砚靠在软枕上，望着车窗外掠过的宫墙："他若不动，我便没有证据坐实他与相府勾结。"
他从袖中摸出一方染血的帕子，"王统领昨夜己招了，是张大人许他三品俸禄，让他配合顾明月演戏。"
顾明薇突然想起那日在偏院，原来从顾明月摸进军符库的那一刻，沈砚的网就己撒开。
她望着沈砚苍白的脸，喉头发紧："你总把自己放在刀尖上。"
"若我不站在刀尖，这把刀便要捅进侯府心口。"沈砚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明薇，三日后的廷议，是翻旧案的契机。"
当夜，侯夫人的院子里点着明晃晃的灯笼。
顾明薇捧着那方搜出的手令进去时，正见侯夫人对着定北侯的画像垂泪。
画像上的将军披甲佩剑，眉眼与沈砚有七分相似。
"这是他祖父。"侯夫人擦了擦眼角，接过手令，"二十年前，定北侯府也是这样被构陷通敌。"
她指尖抚过手令上的张大人印鉴，"沈砚这孩子，把自己当引火索，要烧尽这些腌臜事。"
第二日清晨，侯夫人带着手令入宫。
顾明薇站在侯府门口，望着她的马车消失在晨雾里，转身正撞进沈砚怀里。
他身上还带着药香，却将她抱得极紧："等陛下彻查的旨意下来，我便去翻二十年前的旧案。"
"那之后呢？"顾明薇仰头问。
沈砚望着天际翻涌的云，唇角勾出极淡的笑："之后......我要让全天下知道，定北侯府的世子，从未负过家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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