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早有怀疑，却等了二十年，等一个能证明父亲还活着的机会。
"现在怎么办？"顾明薇问。
沈砚望着密室里未熄的香炉，指尖慢慢蜷起："既然父亲未死，那这桩旧案，就该翻出来。"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有夜枭啼叫。
沈砚掀开窗纸，见墙根下有个黑影一闪，地上多了个纸团。
他拾起来展开，月光下八个字刺得人眼疼："侯爷未死，毒王己知。"
顾明薇凑过去，见字迹是用毒王门特有的鹤顶红写的，墨色里还浮着细小的金粉。
那是毒王门主的标记。
"他们动作倒快。"沈砚将纸团揉成一团，指节捏得发白，"看来......"
"主子！"小八的声音从院外传来，"西跨院的暗卫说，林妈妈房里的香炉突然灭了！"
沈砚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密室里还在冒烟的香炉，又落在顾明薇怀里的遗书上。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烫得惊人："明薇，去取假死丹。"
顾明薇一怔："你要做什么？"
"他们以为父亲死了二十年，现在知道他活着，必然会灭口。"沈砚的拇指她腕骨，像在确认什么，"但若他们以为我也死了......"
顾明薇突然懂了。
"我去拿。"她转身要走，却被他拽住。
"等天亮。"他低头吻了吻她手背，"今夜，我们要让他们以为......"
顾明薇的指尖隔着锦缎，触到他剧烈的心跳。
密室里的铜炉还在吐着青烟，沈砚倚在檀木椅上，指节泛着病态的青，却仍笑着替她理了理鬓角碎发："别怕，这药我试过三次。"
顾明薇喉头发紧，想起昨夜他在药炉前反复调试丹方的模样。
此刻他摊开掌心，那粒墨色药丸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我数到三。"顾明薇将药丸塞进他掌心。
但沈砚却突然扣住她手腕，将药丸按在她手心里："该你喂我。"
他眼尾红痣随着笑意轻颤。
顾明薇吸了吸鼻子，指尖抵上他唇，药丸滚入喉间的瞬间，他突然攥紧她手腕，指腹重重碾过她腕骨的麻筋。
这是他们约定的"假死"暗号。
"沈郎？"顾明薇轻声唤，指尖探向他颈侧。
脉息果然渐弱，最后彻底沉了下去。
顾明薇跪在地上替他整理玄色丧服，银线绣的麒麟在袖口泛着冷光。
沈砚的手指还保持着扣住她腕骨的姿势，她轻轻掰开，将他双手交叠在胸前，又取过母亲留下的珍珠璎珞，系在他颈间。
那是她能想到最像"冲喜新娘"会做的事。
"别怕，我不会让你真的离开。"她贴着他耳畔呢喃，温热的呼吸拂过他冰凉的耳垂。
转身时，袖中特制的香丸"叮"地落进香炉，青烟顿时变得清苦。
老吴是在卯时三刻进的灵堂。
这位守了侯府三十年的更夫佝偻着背，粗布短打沾着露水，见顾明薇跪在棺前，浑浊的眼睛突然红了："少夫人，老奴替世子守着门。"
"守好后门。"顾明薇将一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塞给他，"若见穿青布衫、腰间挂旧香囊的人，咳嗽三声。"
老吴捏着帕子点头，掌心的老茧蹭过帕角金线，像在确认什么。
那是沈砚当年救他时系在他手腕上的续命绳改的。
阿福的脚步比晨光还快。
这小子平时喂马总偷懒，此刻跑起来却像阵旋风，边跑边扯着嗓子喊："世子爷没了！太医院的王院判说……说脉象都停了！"
顾明薇从窗缝看他跑过前院，故意在门房多停了片刻，果然见门房张叔的手在茶盏上顿了顿，茶水溅湿了半幅衣袖。
灵堂的檀香在巳时三刻变了味道。
顾明薇数着第三柱香烧到半寸，耳尖突然捕捉到门帘被风掀起的轻响。
她垂着头抹眼泪，余光却扫见一双青布鞋停在香案前。
鞋尖沾着西跨院的青苔，那是侯府里最偏僻的角落。
"姑娘节哀。"粗哑的男声带着点外地口音。
顾明薇抬眼，见来者西十余岁，络腮胡里沾着草屑，腰间挂着个褪色的绣花香囊，正是老吴说的"旧香囊"。
她咬了咬唇，哭得更凶："劳您……劳您上柱香。"
白眉的手刚触到香盒就顿住了。
他盯着沈砚的脸，喉结动了动。
这张脸他在密报里见过，病弱时是苍白，此刻"死"了倒添了几分冷硬。
他装作上香，指尖悄悄探向沈砚的鼻息，却被一缕青烟呛得眯起眼。
顾明薇盯着他微晃的脚步，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支掺了迷魂散的香是她连夜调的，以龙涎草为引，本要半个时辰才发作，可白眉才吸了半柱香就踉跄，显然是急着探虚实。
她捏紧袖中银哨，指甲几乎刺破掌心。
"客官可是哪里不舒服？"老吴的声音从后门传来。
白眉猛地回头，正撞进老吴举着的灯笼光里。
那灯笼是沈砚特制的，灯油掺了朱砂，照得人影子发红。
他脸色骤变，转身就往门外跑，却"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但阿福早就在门槛后布了绊马索，那是他喂马时编的最结实的草绳。
"你既来送香，不如也留下香囊。"顾明薇抄起案上的镇纸，一步步逼近。
白眉的络腮胡被扯掉半片，露出左脸一道刀疤，他恶狠狠瞪着她："沈砚竟敢拿自己性命做饵？"
"他不是饵，是你。"顾明薇扯下他腰间香囊，檀香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她抖出里面的纸团，兵符拓印图上的麒麟纹路还带着墨香，密信上的字更让她瞳孔微缩："定北侯府兵符藏于东库，速取。"
"你杀了我也没用！"白眉突然咧嘴笑，齿间闪过一抹黑芒。
顾明薇扑过去时己晚，他喉间发出咯咯声，血沫混着黑毒溅在拓印图上，将"东库"两个字染成暗红。
顾明薇攥着染血的密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灵堂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她想起张叔溅湿的茶盏，想起西跨院突然熄灭的香炉。
原来他们的人，早就在侯府扎根了。
暮色漫进灵堂时，顾明薇将密信轻轻放在沈砚胸口。
他的脸在阴影里更显苍白，像具真正的尸体。
她俯身在他耳边："你若真死了，我便也无路可走。"
替嫁娇娘：首辅大人心尖宠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替嫁娇娘：首辅大人心尖宠最新章节随便看！(http://www.220book.com/book/S15J/)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