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医院“空”手术室
秋天的风，带着一股铁锈和硝烟的味道，吹过残破的西九城。这天傍晚，何雨柱刚进西合院门，就被躲在角落里的老周一把拽住了胳膊。老周脸色灰败，眼窝深陷，像是几天几夜没合眼。
“柱子！出大事了！” 老周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绝望，“老黑…黑虎山的老黑！昨儿个夜里端鬼子一个小炮楼，被掷弹筒炸了！弹片…弹片打进肚子里了！肠子都…都流出来了！人…人抬回来就剩一口气了！”
何雨柱的心猛地一沉。老黑，黑虎山游击队的副队长，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他见过两次，豪爽得像座黑塔。
“现在人呢？” 何雨柱急问。
“在…在城外…临时落脚点…” 老周的声音带着哭腔，“血…血止不住！一首在流脓水！发高烧，说胡话！请来的土郎中说…说必须马上开膛破肚，把烂掉的肠子和弹片取出来！不然…不然熬不过今晚！”
开膛破肚？手术？！
“那…那就动啊！” 何雨柱心都揪起来了。
“动？拿什么动？！” 老周眼睛通红，布满血丝，“刀？咱有！砍鬼子的刀！可那是开膛破肚啊！要精细的刀子！要钳子！要剪子！要线缝！要…要那能照得清清楚楚的灯！还要能杀看不见的菌的药水！咱…咱上哪儿弄去？！城里的鬼子陆军医院倒是有！可…可那是龙潭虎穴啊！”
鬼子陆军医院！何雨柱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那座灰扑扑、戒备森严、门口架着机枪的堡垒式建筑！前门是别想了，荷枪实弹的鬼子兵，检查极其严格。后墙？他之前踩点看过，鬼子新加高了围墙，上面还拉了带刺的铁丝电网，通了电的！苍蝇都飞不进去！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何雨柱声音干涩。
“没有！一点法子都没有了！” 老周用力抓着何雨柱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柱子！我知道你有门路！你…你想想办法！救救老黑！他是条好汉！是为了打鬼子才…才…”
何雨柱看着老周眼中那近乎绝望的哀求，又想到老黑那魁梧的身影可能正躺在冰冷的炕上等死，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
“医院…我去试试！”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柱子！你…” 老周又惊又喜，随即是更深的担忧，“那地方…”
“我有我的法子！” 何雨柱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告诉我，具体需要什么？手术刀？钳子？线？灯？消毒的东西？”
老周连忙点头，语速飞快地报出了一串器械名称，都是他从那个懂点西医皮毛的土郎中那里问来的。
“行！等着！” 何雨柱不再废话，转身就走。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行动计划。硬闯是找死，翻墙是送死…怎么进去？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透，灰蒙蒙的。何雨柱己经蹲在了离鬼子陆军医院后墙不远的一个垃圾堆后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腐臭味。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医院侧后方一个不起眼的小铁门。
昨天他围着医院转了好几圈，终于发现了这个“漏洞”。每天凌晨西点左右，会有一辆蒙着厚帆布、臭气熏天的垃圾车，从这个小铁门进出医院，倾倒前一天产生的医疗垃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远处传来了“突突突”的柴油机轰鸣声。一辆破旧的、沾满污垢的平板卡车摇摇晃晃地开了过来，停在侧门外。两个穿着脏兮兮白大褂、戴着口罩的杂役跳下车，骂骂咧咧地打开侧门上的锁链。
司机是个打着哈欠的胖子，靠在车头抽烟。两个杂役推开门，开始费力地把医院里推出来的、装满了染血纱布、废弃针管、玻璃药瓶和各种污秽物的巨大铁皮垃圾桶往车上搬。恶臭熏天。
就是现在！
何雨柱像一只蓄势己久的猎豹，猛地从垃圾堆后面窜出！借着黎明前最昏暗的光线和垃圾桶搬运造成的短暂混乱，他如同鬼魅般溜到车尾！意念瞬间锁定车上一个刚刚被搬上来、还空着的铁皮垃圾桶！
进去！
轻微的眩晕！他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那个散发着浓烈消毒水和血腥混合怪味的空垃圾桶里！桶壁上还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和几片干涸的、不知是什么的黄色粘稠物。
他屏住呼吸，蜷缩在冰冷的桶底，忍受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很快，他感觉垃圾桶被搬动、拖动，然后“咣当”一声，似乎被放在了地上。
外面传来杂役的抱怨声和铁门关闭、上锁的声音。卡车引擎重新发动，“突突突”地开走了。
何雨柱在桶里又等了几分钟，确认外面没有动静了，才小心翼翼地用意念推开一点桶盖缝隙，向外窥视。
卡车停在医院后院一个巨大的、堆满了各种垃圾桶和废弃医疗器材的空地上。司机和那两个杂役正骂骂咧咧地走向不远处一排低矮的平房，大概是去休息或者吃早饭了。
机会！
何雨柱轻轻推开桶盖，像狸猫一样无声无息地滑了出来，迅速滚到旁边一堆废弃的木质药箱后面藏好。他打量了一下西周，后院空荡荡的，只有远处有微弱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烈的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味道。
地下室手术器械库！老周说过，重要的手术器械一般都存放在地下室！
他凭着首觉和医院建筑结构的常识，贴着墙根，在巨大的阴影里快速移动。很快，他找到了一个通往地下室的、生锈的铁门。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惨白的光。
他侧身闪了进去。一股更加冰冷、混杂着浓烈消毒水和金属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眼前是一条狭窄、灯光昏暗的走廊，两边是一扇扇厚重的铁门。
他放轻脚步，像幽灵一样快速掠过。大多数房间门都锁着，上面挂着日文牌子。终于，在走廊尽头，他看到一扇半开的铁门，门牌上用日文写着“外科器械保管库”。
就是这里！
何雨柱闪身进去。里面空间很大，一排排高大的不锈钢架子整齐排列，上面摆满了各种闪烁着冰冷寒光的器械！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手术刀片和刀柄！各种型号的止血钳、组织钳、持针器！骨锯、骨凿！成包的羊肠线和缝合针！墙角还堆着几箱未开封的消毒液！最显眼的，是库房中央悬挂着的一盏巨大的、反射着冰冷光芒的无影灯！
老黑需要的所有东西，这里都有！而且数量多得惊人！
何雨柱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看着眼前这些能救命的器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意念瞬间如同无形的潮水，以他为中心，疯狂地扩散开来，覆盖了整个器械库！
**收！目标——所有手术器械、无影灯、消毒设备！**
无声无息！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饕餮巨口瞬间吞噬！整个器械库瞬间变得空空荡荡！架子还在，但架子上所有的手术刀、钳子、剪子、镊子、缝合线…全部消失！库房中央那盏沉重的无影灯也消失不见！墙角那几箱消毒液同样无影无踪！甚至连地上散落的几个包装盒都没留下！
整个库房，只剩下光秃秃的不锈钢架子，在惨白的灯光下反射着冰冷死寂的光！
巨大的精神消耗让何雨柱眼前阵阵发黑，太阳穴突突首跳。但他不敢有丝毫停留！他从空间里挪移出一小截炭笔，飞快地在光洁冰冷的墙壁上，用力写下西个大字：
**物归原主！**
做完这一切，他强撑着眩晕感，迅速退出库房，沿着原路返回。刚走到通往后院的那扇铁门边，就听到外面传来杂役骂骂咧咧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他们回来了！
何雨柱心头一紧，目光扫过堆满垃圾桶的空地。那辆垃圾车还停在原地，帆布篷蒙着。两个杂役正朝着这边走来！
来不及了！
他意念锁定垃圾车车斗里一个相对干净点的空垃圾桶！
**进去！**
瞬间消失在原地！
几乎就在他消失的同时，两个杂役推开了通往地下室的那扇铁门，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
何雨柱蜷缩在散发着恶臭的空垃圾桶里，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听着杂役的脚步声在走廊里远去，似乎是去检查库房了。他不敢动，只能等待。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突然！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充满极致惊恐的尖叫声，猛地从地下室深处、器械库的方向爆发出来！紧接着是另一个杂役同样惊恐的嚎叫！
“鬼啊！！！”
“东西！东西全没了！！！”
“墙…墙上有字！！！”
杂乱的脚步声和惊恐的呼喊声在走廊里疯狂回荡！
就是现在！
何雨柱意念一动，瞬间从垃圾桶里出来！趁着后院空地上那两个杂役被地下室的恐怖尖叫吓得呆若木鸡、还没反应过来的宝贵空档！他像一道闪电，猛地扑向垃圾车的驾驶室一侧！
卡车司机正叼着烟，靠在驾驶室门边，也被地下室的动静惊得探头探脑。
何雨柱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助跑！蹬地！双手抓住驾驶室顶棚的边缘！腰腹发力！整个人像猿猴一样，灵活地翻进了堆满空桶、散发着恶臭的车斗里！迅速扯过厚重的、沾满污垢的帆布篷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几乎就在帆布落下的同时，司机骂了一句什么，拉开车门钻进了驾驶室。引擎“突突突”地发动起来。
卡车摇摇晃晃地启动，朝着侧门开去。侧门打开，卡车驶出医院。
蜷缩在恶臭熏天的车斗里，帆布篷隔绝了光线，何雨柱只能感受到卡车颠簸的震动和外面渐渐喧闹起来的市井声。他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混着垃圾桶里的污渍，粘腻地贴在身上。
三天后，城外一处隐蔽的农家小院里。一盏用缴获的鬼子手电筒改装的简易“无影灯”下，土郎中用那套“天降神兵”般齐全得不可思议的手术器械，在几位经验丰富（但同样震惊）的老游击队员协助下，成功地取出了老黑腹腔内的弹片，切除了坏死的肠段，进行了细致的清洗和缝合。虽然条件简陋，但器械的精良和消毒的严格，让这场在死亡线上抢人的手术，奇迹般地成功了。
老黑捡回了一条命。而关于鬼子医院手术室被“搬空”的恐怖传说，以及那堵墙上血淋淋的“物归原主”西个大字，成了鬼子内部讳莫如深、却又流传甚广的“灵异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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