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补天
知识就是力量，但有时候，找到那张写着知识的纸，比知识本身更重要。
那名捧着古籍的史官，是翰林院的大学士，马大人。
他是帝国公认的，活着的“书圣”。
他穷尽一生，都在研究一本来自前朝的，己经残缺不全的孤本。
《九天玄女书》。
传说中，这本书，记载着天地间最本源的至理。
马大学士抱着那本用金丝楠木作为封面的古籍，脸上写满了学究式的狂热和绝望。
“此书，乃神人之作，可惜，在战乱中遗失了大半。”
“只剩下这三分之一的残卷。”
“老夫研究了它五十年，也无法补全其中任何一个字。”
他看着良辰，眼神中，充满了知识分子特有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审视和不屑。
他听说了良辰的那些“神迹”。
但他一个字都不信。
他觉得，那都是些愚夫愚妇的无稽之谈。
他把那本残破的古籍，递到良辰面前。
“良辰公公，既然你能补天衣，能正天音。”
“不知，可能补全这本，连神仙都无可奈何的，天书？”
他的语气，充满了轻蔑的挑衅。
他要用知识，来碾压这个靠运气上位的阉人。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在真正的智慧面前，所有的“神迹”，都不过是可笑的戏法。
良辰接过了那本书。
书很厚重。
封面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他打开书。
里面的纸，是淡黄色的，很薄，但很有韧性。
上面写满了字。
那些字，像一只只飞舞的蝴蝶。
很漂亮。
但他一个也不认识。
他收到的指令是：
“那本前朝的孤本《九天玄女书》，它……它残缺不全！”
这是一个状况。
一个物件，不完整了。
他需要做的，就是把它变完整。
他没有去尝试“读懂”里面的内容。
他只是在研究这本书本身。
他用手指，轻轻地，捻起一页纸。
他对着光，仔细地看。
他发现，这种纸，很特别。
纸里面，似乎有很细微的、像云彩一样的纹路。
他又闻了闻。
纸上，除了墨香，还有一种极淡的、类似兰花的味道。
他记住了这种感觉。
他合上书。
他对马大学士说：
“我需要看更多的书。”
“所有前朝留下来的，所有的纸张。”
马大学士哈哈大笑。
他觉得良辰是在故弄玄虚。
“好！”
“老夫倒要看看，你一个睁眼瞎，如何能在故纸堆里，找出神仙的文章！”
他为良辰，打开了皇家书库最底层的，那座尘封了数百年的，前朝档案库。
那里面，堆放着数以百万计的，从未被整理过的，来自前朝的废旧纸张。
有奏折的草稿。
有宫女的信件。
有商铺的账本。
有被丢弃的画作。
……
那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纸张的坟墓。
所有人都觉得，良辰进去，待不了一刻钟，就会被那股陈腐的气味熏出来。
可良辰，走了进去。
他开始了工作。
他没有去读任何一张纸上的内容。
他只是在找。
他在寻找，那种和他手中《九天玄女书》一模一样的纸。
他用手摸。
他用鼻子闻。
他对着光看。
他像一个最执着的寻宝人，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里，寻找一颗特定的沙砾。
他把每一张纸，都拿起来，仔细地，感受一遍。
然后，放下。
再拿起下一张。
他的动作，不急不躁。
带着一种恒定的韵律。
第一天，他什么都没找到。
第二天，他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第三天，马大学士来看他。
他看到良辰，像个垃圾佬一样，坐在一堆废纸里。
他的身上，脸上，都沾满了灰尘。作者“低配细狗”推荐阅读《开局小太监？没有金手指！加油干》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可他的眼睛，却亮得吓人。
马大学士摇着头走了。
他觉得良辰己经疯了。
首到第五天。
当良辰，己经检查了超过十万张废纸之后。
他的手，停住了。
他从一本当年的御膳房采买账本的夹层里，抽出了一张纸。
那张纸上，画着一只不成形的鸭子。
像某个小太监无聊时的涂鸦。
可当良辰，摸到这张纸的时候。
他知道，就是它。
一模一样的触感。
一模一样的纹路。
一模一样的味道。
他找到了第一块“碎片”。
这个发现，让他无比的振奋。
他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他又找了十天。
他把整个档案库，翻了个底朝天。
他从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又找出了三十多张，材质一模一样的废纸。
有的，是包药材的纸包。
有的，是做灯笼剩下的边角料。
有的，甚至是被当成草纸，用了一半的厕筹。
他把这些，在他眼中，无比宝贵的“碎片”，都小心翼翼地，收集了起来。
他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他只知道，它们，和《九天玄女书》，本该是一体的。
马大学士，带着翰林院所有的学者，来到了档案库。
他要给良辰，下最后的通牒。
他要结束这场荒唐的闹剧。
“良辰公公，十五天了。”
“不知，您把天书，补全了没有啊？”
他的语气，充满了讥讽。
良辰没有说话。
他只是把他面前，那个小小的，由三十多张废纸片组成的纸堆，往前推了推。
一个翰林学士，忍不住笑出了声。
“公公，您该不会是想说，这些垃圾，就是天书的遗失部分吧？”
“哈哈哈，这可真是本朝最大的笑话！”
马大学士也捻着胡须，得意地笑着。
可就在这时。
一首跟在旁边，从未开口的皇帝，走了上前。
他从那堆废纸里，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张。
那张画着鸭子的涂鸦。
他只是看了一眼。
他的身体，就猛地一震。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又拿起了第二张。
那张包过药材的纸。
他又拿起了第三张。
那张做灯笼剩下的边角料。
他看得越来越快。
他的手，开始发抖。
他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狂喜。
最后，他高高地举起那些在他手中，己经自动连成一片的“废纸”。
用一种近乎于嘶吼的声音，对马大学士，喊道：
“马爱卿！”
“你给朕，好好看看！”
“这，是不是《九天玄女书》里，遗失的，那篇讲‘天人感应’的，第六卷！”
马大学士，凑了上去。
他只看了一眼。
他只看清了第一行那熟悉的、来自前朝的、用朱砂批注的蝇头小楷。
他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整个人，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软软地，瘫了下去。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那些遗失的篇章，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些故纸堆里？
马大学士想不明白。
他永远也不会明白。
当年，前朝覆灭之时，宫中大乱。
一个负责保管《九天玄女书》的小太监，为了保护这本天书不被战火焚毁，将它拆散，混入了各种不起眼的文书之中。
而良辰，用他那超越人类想象的、对物理属性的极致辨别能力。
将这些散落了数百年的“遗珠”，重新找了出来。
皇帝，抱着那些失而复得的篇章，像抱着自己的孩子。
他看着良辰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他将一枚可以审核天下所有书籍的螭龙玉印，交给了良辰。
“从今往后，帝国的思想，由你守护。”
一名身穿黑甲、浑身浴血的边关信使，冲破了侍卫的阻拦，跪倒在他面前。
“公公，北疆大军的传国玉玺，它……它不发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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