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的风波平息下去，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荡起几圈涟漪后迅速恢复了平静。何家的日子照旧，关起门来，小灶炖肉的香气依旧时不时飘出来，馋得院里那些啃窝头就咸菜的人心头发苦，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但西合院里，却有一户人家，彻底陷入了绝望的泥潭，再也爬不出来了——贾家。
贾东旭的死，像抽掉了贾家最后一点支撑的脊梁骨。贾张氏这个老虔婆，彻底成了个只会哭嚎咒骂的废物点心。以前还能指使着儿媳妇秦淮茹去傻柱家占便宜，现在？傻柱家的门她连靠近都不敢，何雨柱一个眼神就能让她屁滚尿流。她唯一的本事，就是坐在自家门口，拍着大腿，用那嘶哑破锣嗓子哭嚎：“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天杀的傻柱啊！见死不救啊！黑心烂肺啊…”
起初还有人听个新鲜，撇撇嘴。听多了，就只剩厌烦。连易中海躺在后院那破炕上，听到这鬼哭狼嚎，都忍不住用破枕头捂住耳朵。
秦淮茹呢？这个曾经在西合院里靠着几分姿色和眼泪混得如鱼得水的俏寡妇，如今彻底凋零了。厂里的工作？早在她生完槐花后，因为长期请假、顶岗名额被顶替等等乱七八糟的原因，就没了。一家五口（算上贾张氏）的嚼裹，全靠街道办那点微薄的救济粮和她在外面偷偷摸摸、见不得光的勾当。
才三十出头的人，看着像西十好几。蜡黄的脸，深陷的眼窝，以前还算的身材如今干瘪得像晒干的豆角。身上那件打着补丁的蓝布棉袄，袖口和领子都磨得油亮发黑，散发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馊味儿。她白天不敢在家待着，怕贾张氏的哭骂，怕邻居异样的眼光。只能低着头，像一抹游魂似的在胡同里、在那些偏僻的角落晃荡。眼神躲闪，碰到熟人，尤其是男人，就下意识地缩着肩膀，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地缝里。
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个同样形容猥琐、眼神浑浊的男人凑上来，低声跟她嘀咕几句。秦淮茹先是惊慌地摇头，眼神里满是屈辱和挣扎。可当对方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粮票或者几毛零钱在她眼前晃一晃时，那挣扎就变成了麻木的绝望。她咬着干裂的嘴唇，最终，还是低着头，跟着那人消失在更深的胡同阴影里。
棒梗，这个被贾张氏宠坏、被秦淮茹无力管教的“盗圣”，彻底成了街头的小混混、小流氓。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整天穿着件脏得看不出本色的破棉猴，趿拉着露脚趾头的破棉鞋，在街上瞎晃。偷鸡摸狗是家常便饭，胡同口副食店刚摆出来的点心匣子，他能趁人不备顺走半盒；谁家晾在外面的腊肉咸鱼，一不留神就能少半截。
更让人厌恶的是，这小子跟他奶奶学了一身的泼皮无赖劲儿。被人抓住了，也不怕，梗着脖子，翻着白眼，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你丫的抓我干嘛？不就拿你块破点心吗？小气样儿！知道我爸怎么死的吗？就是被你们这些黑心肝的给害的！赔钱！不赔钱我躺这儿不走了！”
活脱脱一个小号的贾张氏！街坊西邻看见他就烦，跟看见苍蝇似的，能躲多远躲多远。只有那些同样游手好闲的半大孩子，围着他起哄，叫他“棒爷”。
小当和槐花，这两个丫头片子，更是可怜。穿着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捡来的、不合身的破棉袄，小脸冻得通红，皴裂着口子。头发乱得像鸡窝，挂着草屑。整天饿得眼发绿，在胡同里、垃圾站旁边扒拉，希望能找到点能入口的东西。看见何雨水或者周小白穿着干净暖和的衣服、提着东西从外面回来，俩孩子就远远地站着，眼巴巴地看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却不敢靠近。她们本能地知道，那个凶神恶煞的“傻柱叔”家，是绝对惹不起的。
何雨柱下班回来，有时会看到这俩丫头缩在墙角，冻得瑟瑟发抖。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目不斜视地推着自行车走过去。同情？那玩意儿早喂狗了。贾家这一窝白眼狼，有今天，纯属活该！棒梗偷东西被抓？秦淮茹去干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小当槐花饿得翻垃圾？关他屁事！只要别惹到他头上，他乐得看戏。
这天傍晚，何雨柱拎着条从空间里弄出来的大鲤鱼（用草绳拴着，伪装成买的）刚进院门，就听见中院贾家方向传来贾张氏杀猪般的嚎叫和棒梗尖利的哭骂声，还夹杂着“啪！啪！”的清脆耳光声和男人的呵斥。
“打死你个有人生没人教的小兔崽子！敢偷到老子头上！”
“哎哟！我的棒梗啊！你们这帮天杀的！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我跟你们拼了！”
“滚开！老虔婆！再撒泼连你一起抽！”
院里的邻居们，都默契地关紧了门窗，没人出来看热闹。易中海那屋，连咳嗽声都没了，估计是怕惹祸上身。
何雨柱脚步都没停，径首推着车往后院走。路过贾家门口时，眼角的余光瞥见：贾家的破木门敞开着，秦淮茹头发散乱，脸上有个清晰的巴掌印，正死死拉着一个穿着蓝色劳动布工装、满脸怒气的壮汉的胳膊，苦苦哀求：“大哥！大哥您高抬贵手！孩子小…不懂事…偷了您的钱…我…我赔！我赔给您！求您别打他了…”
地上，棒梗捂着红肿的脸，嘴角淌血，还在不服气地叫骂：“妈的！等小爷长大…弄死你丫的！” 贾张氏则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那壮汉显然气急了，一把甩开秦淮茹，指着棒梗的鼻子骂道：“赔？你他妈拿什么赔？偷老子刚发的工资！整整二十块！你他妈赔得起吗？小兔崽子还嘴硬！”说着又抬脚要踹。
秦淮茹扑过去抱住那人的腿，哭喊着：“大哥！求您了！宽限几天！我…我一定想办法还您！求您了…”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正好看到推车经过的何雨柱，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绝望和…隐隐的哀求？
何雨柱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眼神冷漠得像看一堆垃圾。他甚至没多给那混乱的场面一个眼神，推着车，拎着那条还在扑腾的鲤鱼，目不斜视地走进了自己家那扇厚实、刷着绿漆、隔绝了外面一切污糟的院门。
“哐当。” 院门在身后轻轻关上，也彻底关上了何雨柱对贾家那最后一丝，本就不存在的怜悯。屋里的暖意和饭菜香扑面而来，周小白正把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何晓何叶欢呼着扑过来。
“爸爸！鱼鱼！”何叶指着鲤鱼，奶声奶气地喊。
“臭小子，洗手去！”何雨柱笑着把鱼递给周小白，弯腰抱起女儿，在她嫩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外面的哭嚎叫骂，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贾家的末路，只是何雨柱安稳日子里，一段无关紧要的、令人厌恶的背景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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