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探船的符文突然剧烈闪烁，船身周围的沙地开始往下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把船拖进更深的黑暗里。夜惊风攥着烟袋杆猛敲船板，狼牙纹路与符文碰撞出的火花越来越弱，眼看就要被暗红的时脉血淹没。
“阿灰的牙能开船。”林晚秋突然喊出声，手里的契约符“啪”地拍在船板上，金光暂时逼退了血雾，“夜惊风总那枚狼牙，上次时脉裂缝扩大，就是这狼牙镇住的！它们纹路能对上，狼牙是钥匙！”
狼人阿灰站在船舵旁，听见这话猛地一震，灰布褂子下的肩膀剧烈起伏。他下意识按住自己的牙龈，犬齿在口腔里发烫，像有团火在烧。三年前在供销社后巷，夜惊风塞给他的窝窝头还带着灶膛的温度；昨夜过桥时，这人掰着他的手往他掌心塞银碧稻穗的力道还在——他一首记着，却总说不出感谢，狼人的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吐不出软和话。
“嗤啦”一声，阿灰突然抬手按住自己的嘴角，指缝间立刻渗出鲜血。他没看任何人，只是死死盯着船板上黯淡下去的符文，另一只手猛地探进嘴里，硬生生扯下颗带血的狼牙。齿根断裂的剧痛让他浑身发抖，眼前阵阵发黑，却硬是没哼一声，血珠顺着下巴滴在沙地上，立刻被银碧稻的根须吸了进去，稻叶瞬间泛起红光。
“你疯了！”夜惊风的吼声劈面而来，他扔下锄头就往阿灰身边冲，伸手想接那枚还沾着血和涎水的狼牙，却被阿灰用爪子按住手腕。狼人的爪子还带着没褪尽的尖利，却刻意收了力道，没划破他的皮肤。
“我欠你的。”阿灰终于说出句完整的话，声音沙哑得像被风沙磨了十年，每个字都裹着血沫，“你小时候……分我窝窝头，藏我躲过猎户的枪，现在……该我还了。”他的狼耳从头发里支棱出来，微微发抖，却执拗地把狼牙往夜惊风手里塞，“拿着，开船。”
狼牙刚碰到夜惊风的掌心，就突然发烫，与他烟袋杆上的狼牙纹路产生共鸣，发出“嗡”的轻响。阿灰的手垂下去，捂着流血的牙龈，指缝间的血滴在银碧稻上，竟让那些稻秆疯长起来，顺着船身往上爬，在船帆的破洞处织成张网，兜住了往下坠的船板。
“傻子。”夜惊风的眼眶发烫，他掏出随身携带的草药，往阿灰嘴里塞了一把，“这叫互相帮衬，不叫欠。”他把带血的狼牙按在船舵的凹槽里，大小竟严丝合缝。狼牙嵌进去的瞬间，整艘勘探船突然震动起来，船板上的螺旋符文全部亮起金光，与银碧稻的绿光交织，在沙地上拼出把巨大的钥匙形状，钥匙尖正指向归墟的方向。
“是地脉在认主。”林晚秋扶住摇摇欲坠的阿灰，往他嘴里又塞了块玉米饼，“狼牙沾了你们俩的念想，才能开这船的锁。”阿灰嚼着饼，突然笑了，牙龈的血混着饼渣，看着狼狈，眼里的光却亮得很。
狮子王用尾巴卷住阿灰的腰，把他往自己背上送：“趴着歇会儿，剩下的路，我驮你。”它琥珀色的眼睛盯着船舵，狼牙正在凹槽里慢慢融化，化作道金光流进船身，“船要动了。”
果然，勘探船开始轻微晃动，半埋在沙里的船身慢慢往上抬，银碧稻的根须像缆绳般拉住它，不让它倾倒。夜惊风握着船舵，感觉有股力量顺着手臂往上爬，与他烟袋杆里的狼牙产生呼应，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看着——有当年的地质队员，有被阿灰救过的生灵，还有那些藏在沙里的念想。
阿秀摸了摸阿灰的头发，他的狼耳己经耷拉下来，却还强撑着睁眼看船。“你看，”她指着船板上重新亮起的符文，“你的牙，让船醒了。”阿灰含糊地“嗯”了一声，头歪在狮子王的鬃毛上，终于抵不住失血的眩晕，沉沉睡去，嘴角却还带着笑。
夜惊风转动船舵，勘探船发出“嘎吱”的声响，开始顺着银碧稻根须铺成的路往东边挪动。他回头看了眼趴在狮子王背上的阿灰，又低头看了看掌心残留的血迹，突然明白——有些债，从来不是用来还的，是用来证明：那些一起挨过的饿、受过的伤、藏过的暖，早把两个人的命，缠成了一根绳，拉着彼此往前跑，谁也落不下谁。
沙地上的钥匙印记慢慢淡去，却在船尾留下串脚印，一大一小，一个是人的，一个是狼的，并排往归墟的方向延伸，像在说：“我们一起走。”
作者“努力奋斗的小萌新”推荐阅读《七零重燃：末世契约》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S3P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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