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顶飘出字：“一定要把古田哥的腿治好，不然他要是走了，我和光子姐怎么办……”
我看着她们俩，一个给我擦嘴，一个给我捏腿，月光从天窗照下来，在她们身上撒了层金粉，像幅被人精心描绘的画。可我心里清楚，这幅画是假的——我不是古田太郎，她们依赖的不过是个幻影，一个用来对抗苦难的工具。
等这场残酷的战争终于画上句号，我一定会回到我魂牵梦绕的祖国——中国。那里有我几十亩被炮弹炸得面目全非、坑坑洼洼的土地，它们见证了战争的残酷与无情。
然而，我并没有被这片狼藉所打倒。凭借着在早稻田大学学到的农科知识，我坚信自己能够让这片土地重焕生机。我要亲手在这片土地上播下希望的种子，看着它们茁壮成长，收获金黄的麦子。
而她们呢？那些曾经与我一同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人们，又会有着怎样的命运呢？
光子，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子，也许还会守着松井家的那座老房子，日复一日地等待着一个永远不会归来的丈夫。她的生活或许会像那座老房子一样，逐渐被时间侵蚀，失去光彩。
由纪，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也许会嫁给一个憨厚老实的农民，过上平凡而安稳的日子。她会生下几个孩子，在忙碌的生活中偶尔想起“古田哥”，但那也仅仅只是一场遥远的梦罢了。
可现在，我不想醒。
由纪的手越来越轻，像片羽毛在我身上飘，光子靠在我肩膀上，呼吸轻轻吹在我的脖子上，带着股淡淡的皂角香。阁楼外的风声渐渐小了，松井的鼾声从楼下传上来，像头满足的猪。
我又开始算账——
从来到这町子，到现在，一共七个月。
送回中国的钱和物资，折算成日元，大概一千一百多。
送出的情报，让鬼子丢了两批军火，一个军需官被抓，至少能让山东的老乡少挨十次轰炸。
戴过的绿帽子，明着暗着，三个——松井、佐藤、军需官。
不算多，却像三颗钉子，钉在“大日本帝国”的光鲜外衣上，让它看起来没那么体面。
由纪的手突然往下滑，轻轻握住我的脚踝，往她怀里拉了拉，短褂的领口彻底敞开了，露出的胸脯像两只刚成熟的桃子，在月光下泛着健康的粉。“古田哥，困了吗？”她的声音软得像棉花，“我给你唱支歌吧，我娘教我的，说是以前在北海道时唱的……”
她的头顶飘出字：“唱首他喜欢的歌，让他睡得安稳点……”
光子往我怀里缩了缩，和服的腰带松了，露出的后腰皮肤很光滑，却有几道浅浅的勒痕，是常年挑担子压的。“我也陪你躺着。”她的声音里带着点慵懒，像只刚晒过太阳的猫，“今晚不用去军需厂，能睡个囫囵觉了。”
她的头顶飘出字：“只要他在，再苦的日子也能熬……”
由纪轻轻哼起了歌，调子软软的，像条小溪在流淌，歌词听不懂，却让人心里发静。她的手还放在我的脚踝上，暖暖的，像个小火炉。光子的头靠在我胸口，呼吸均匀，像个熟睡的孩子。
阁楼里的稻草香、女人的体香、还有窗外飘进来的雪后空气的清冽，混在一起，像杯醇厚的酒，让人晕乎乎的，却又无比清醒。
我闭着眼，听着由纪的歌，感受着光子的呼吸，心里的算盘还在噼啪响——
下个月，佐藤要去哈尔滨押送一批“特别物资”，听光子说是给关东军的“慰安妇”，里面有不少朝鲜姑娘和中国姑娘。这笔账，不能不算。
还有老金说的，烟台那边缺盐，让我想办法弄点。军需厂的仓库里堆着不少海盐，说是给“皇军”腌咸菜的，正好“损耗”一批。
至于绿帽子……佐藤那老东西要是还敢打光子或由纪的主意，下次就不是掉粪坑那么简单了。
由纪的歌声停了，往我怀里钻了钻，像只找暖和的小猫。“古田哥，你在想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困意，指尖在我胸口画着圈，“是不是在想明天的事？”
我捏了捏她的下巴，像颗的樱桃：“在想……什么时候能让你和光子姐过上好日子，不用再担心佐藤，不用再偷偷摸摸的。”
这话半真半假，好日子是真的想让她们过，只是这好日子，必须建立在“大日本帝国”垮台的基础上，建立在她们丈夫为之卖命的“圣战”失败的基础上。
由纪的头顶飘出字：“只要跟着古田哥，苦日子也能过成甜的……”
光子在我怀中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体，仿佛是在寻找一个更舒适的姿势，然后她又慢慢地往我身上贴紧了一些。我能感觉到她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和服传递到我的身上，这种温暖让我有些陶醉。
随着她的动作，和服的袖子也顺着她的手臂滑落下来，滑落到她的肩膀处，露出了一小截白皙的肌肤。在月光的映照下，那片肌肤宛如一块洁白的凝脂，散发着柔和的光泽。然而，当我仔细观察时，却发现那片肌肤上还带着一些淡淡的疤痕，这些疤痕显然是被松井用拐杖打伤后留下的。
“快睡吧。”光子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鼻音，听起来就像是一只刚刚睡醒的小猫，慵懒而又温柔。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淡淡的倦意，似乎是真的有些困了。
“嗯，好的。”我轻声应道，然后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感受着那如丝般柔滑的触感。“明天还得早起呢。”我补充道，提醒她明天还有事情要做。
她的头顶飘出字：“别让他太累了……”
我睁开眼，看着天窗上的月亮，像块冰凉的玉。这账，还得继续算下去，一笔一笔，首到把日本人欠我们的，连本带利都讨回来。
至于眼前的温暖，就当是算账时的利息吧。
由纪的手渐渐不动了，呼吸变得均匀，像只熟睡的小鸟。光子的头在我胸口轻轻蹭着，像只找舒服姿势的猫。阁楼里静得能听见稻草落地的声音，还有我心里那笔永远也算不完的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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