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小学堂的窗棂上凝成细冰，千叶松子的军靴踏进门时，冰碴正往下掉，像谁在悄悄落泪。她今天换了身笔挺的藏青色军装，领口的樱花徽章擦得发亮，据说是她父亲在诺门坎战役“缴获”的苏联军官配饰。讲台被她用军靴踢得往前挪了半尺，木板书夹“啪”地拍在上面，粉笔灰惊得跳起来，像群受惊的小虫。
“昨天教的《战阵训》，谁来背？”她的皮靴跟在地板上敲出三记脆响，目光扫过台下的小脑袋，停在佐藤健太胸前的樱花徽章上——那枚徽章被男孩连夜缝在了校服最显眼的位置，针脚歪歪扭扭，像条爬动的蜈蚣。
健太“唰”地站起，木椅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军人以服从为天职，生为天皇之兵，死为天皇之鬼！”他的声音劈了叉，却故意拔高八度，右手按在胸前的徽章上，模仿着町里征兵海报上的姿势。
千叶松子的嘴角挑出丝笑，军靴往健太的方向挪了挪：“很好。田中明，你呢？”
角落里的明瑟缩了一下，蓝布书包从膝头滑下去，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块干梅子——那是他奶奶偷偷塞给他的，老人总说“多吃酸的，少动火”。他的嘴唇哆嗦着，刚吐出“军”字，就被健太猛地踹了凳子腿：“废物！连《战阵训》都背不出，将来只能去喂猪！”
我的异能捕捉到明头顶的字：“昨天光子姐教我念‘锄禾日当午’，比这个好记多了……”
“安静！”千叶松子的军靴往地上重重一跺，惊得黑板上的标语都颤了颤——那是她亲手写的“七生报国”，墨汁浓得发黑，像泼上去的血。她突然抓起讲台上的木枪模型，枪托往明的桌角砸去：“再敢走神，就去操场上冲太阳下跪，首到记住为止！”
法子抱着叠修补好的课本从后门进来，蓝布裙的袖口沾着浆糊，是早上给明补书包时蹭的。她故意把课本往讲台上一放，书脊磕在木板书夹上，发出“咚”的闷响：“千叶老师，田中小弟昨天发了烧，郎中说要静养。”
千叶松子的目光像淬了冰：“打仗时子弹会管你发不发烧？”她的皮靴踩过法子的影子，军靴跟几乎要碾到蓝布裙的布料，“看来山田那套‘温良恭俭’把你们教傻了，从今天起，体育课改成刺刀训练！”
她转身在黑板上画刺刀的分解图，军装的腰带勒得太紧，后背的曲线像把绷紧的弓。法子趁她低头的瞬间，往明的手里塞了颗薄荷糖，糖纸的玻璃纸在阳光下闪了闪，像片碎掉的镜子。明的头顶飘出字：“这糖和光子姐给的一样，凉凉的……”
午休时，健太带着几个男孩在操场练“拼刺”，木枪戳得稻草人漫天飞絮。千叶松子坐在樱花树下擦军刀，刀鞘上的樱花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那是她父亲的遗物，据说沾过“支那兵”的血。她突然把刀扔给健太：“试试！”
男孩的手被刀鞘烫似的缩了缩，却还是咬着牙接过来，学着她的样子往稻草人身上劈。刀鞘“啪”地抽在稻草人的脑袋上，惊飞了树上的麻雀，也惊来了佐藤——他不知何时拄着拐杖站在操场边，棉袍的前襟沾着药渍，是今早咳血时蹭的。
“健太！”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拐杖往地上一顿，“把刀给我！”
健太把军刀往身后藏，胸前的樱花徽章晃得刺眼：“叔叔没出息！千叶老师说这是荣誉！”他的头顶飘出字：“等我当上少佐，第一个就把叔叔送到满洲挖煤！”
佐藤的咳嗽声突然炸响，他捂着胸口蹲下去，棉袍的后襟沾了层草屑，像只被踩扁的蚂蚱。千叶松子的军靴走到他面前，鞋跟踢了踢他的拐杖：“佐藤君这身体，怕是连枪都举不动吧？”她的嘴角勾着笑，和小林当年站在民房前的笑一模一样。
我的异能捕捉到她头顶的字：“这种废物也配当皇民？难怪寒川町总出叛徒……”
下午的识字课，黑板上写满了“杀”“战”“忠”，每个字都被红粉笔圈了又圈，像滴在纸上的血。千叶松子让学生用毛笔抄，谁写得歪歪扭扭就罚抄一百遍。明的手抖得厉害，墨汁在纸上晕成个黑团，像只哭花的脸。
“废物！”千叶松子的军靴踹在他的桌腿上，墨水瓶“啪”地摔在地上，黑色的墨水溅在她的军裤上，像朵突然绽放的毒花。她抓起明的作业本往窗外扔，纸页飘落在佐藤的脚边——他还没走，正蹲在墙根咳得撕心裂肺。
法子突然从教室后面跑出来，蓝布裙的裙摆扫过墨渍，手里举着张揉皱的纸：“千叶老师！您看这个！”那是张从旧报纸上剪下来的启事，上面印着“寻人：山田宗一，前小学教员，擅离职守，知情者赏五十日元”。
千叶松子的目光像钉子扎在启事上，军靴往法子面前挪了挪：“你在哪找到的？”
“佐藤叔叔的棉袍口袋里。”法子的声音脆得像冰，眼睛往操场边瞟了瞟，“他说山田老师是被宪兵队带走的，还说……”她故意顿了顿，看着千叶松子的军靴跟开始打颤，“还说您父亲根本不是战死的，是在南京抢东西时被自己人误杀的……”
“闭嘴！”千叶松子的军刀突然出鞘半寸，寒光闪过明的脸颊，吓得他往桌子底下钻。她的手在发抖，军靴踩在墨水上，溅得满地都是黑脚印，像只慌不择路的野兽。
佐藤不知何时站在了教室门口，棉袍的前襟沾着血渍，他捂着胸口冷笑：“怎么？戳到痛处了？”他的头顶飘出字：“让你这女人欺负我侄子！让你爹的丑事传遍全町！”
健太手里的木枪“啪”地掉在地上，胸前的樱花徽章硌得他生疼。他看着千叶松子涨红的脸，又看看叔叔咳血的嘴，突然放声大哭：“我不要当少佐了！我要山田老师回来教我念诗！”
作者“多情神刀”推荐阅读《潜伏日本：我在鬼子后方搞钱抗日》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S87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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