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西的难民棚里，烂稻草的馊味混着日军巡逻艇的柴油味，堵得人喘不过气。我攥着张揉皱的《申报》，社会版角落印着“日军征缴民间铜器，违者以‘通敌’论处”，旁边的广告栏却还在吹“大东亚共荣圈的新生活”——油墨味里，我的异能捕捉到排细小的字：“闸北急需奎宁，暗号‘月上柳梢’”。
光子的和服下摆沾着泥浆，是今早穿过“歹土”（沪西越界筑路区）时蹭的。她正用支断了尖的毛笔，在烟盒纸上写药方，草药名“金银花三钱、连翘五钱”的背面，是用艾草汁密写的“日军军火库位置：沪西仓库3号垛”。“铜烟袋的人昨夜被抓了。”她的笔尖在“甘草”二字上顿了顿，“特高课的人用烧红的烙铁烫他的手，他硬是没招。”
我的异能突然刺痛，像被针锥扎进太阳穴——斜对面的烟纸店门口，穿绸衫的男人正给日军翻译递烟，打火机的火苗映出他袖口的“和平建国军”徽章。这是汪伪政权的“维持会”干事，姓刘，前清秀才的后代，如今靠告发抗日分子领赏，上个月刚把隔壁弄堂的小学教员送进宪兵队。
“刘干事好兴致。”我用东京话打招呼，靛蓝色的和服外褂扫过他的绸衫，家纹在阴雨天里泛着冷光。刘干事的头顶飘出字：“这日本人看着面生，说不定是特高课的密探，得小心应付……”
“古田先生客气了。”刘干事的腰弯成虾米，烟卷在指尖抖得像条虫，“刚帮皇军‘征’了批铜器，都是些通敌分子藏的……”他往仓库的方向努努嘴，那里堆着百姓的铜盆、铜锁，甚至还有孩子的长命锁，被日军士兵用刺刀挑着玩。
我的异能看见仓库里的景象：三个日军正把个老婆婆按在地上，用军靴踩她的手，就因为她死死抱着丈夫的铜烟杆——那是她唯一的念想。老婆婆的哭声像只被踩碎的猫，而刘干事站在旁边，用算盘“噼里啪啦”算着“缴获量”，嘴角挂着笑。
“这些‘通敌分子’，”我故意加重语气，指尖敲着烟纸店的柜台，“该好好‘教育’。”刘干事的头顶飘出字：“看来是自己人！等会儿把那老婆婆的金戒指‘献’给他，说不定能升个官……”
松子突然攥紧了手里的布包，里面是给铜烟袋送的伤药。她的黑色旗袍开叉处露出白袜，是阿春连夜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却结实。“刘干事说的‘通敌分子’，”她的声音像寒川町的冰棱，“是不是包括抱着亡夫遗物的老婆婆？”
刘干事的脸瞬间白了，像被泼了盆冷水：“这……这位小姐说笑了……”
“我没说笑。”松子的指尖戳向仓库的方向，旗袍的盘扣硌得她指节发白，“我在寒川町教过书，课本里说‘武士道’讲‘仁’，可你们……”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光子用眼神打断——那是“别暴露”的信号。
阿春端来的茶早凉透了，粗瓷碗的边缘缺了个豁口，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潜伏日本：我在鬼子后方搞钱抗日 是上次被日军抢东西时砸的。“刘干事要不要尝尝？”她的声音怯生生的，旗袍的开叉处沾着点泥，“这是用闸北的井水沏的，比租界的自来水甜。”刘干事的头顶飘出字：“这台湾女人懂事，比那穿旗袍的日本娘们顺眼……”
日军翻译突然扯着嗓子喊：“刘干事！皇军让你把铜器清单送过去！”他的军靴踢在刘干事的腿弯，刘干事“噗通”跪在地上，却还笑着说“马上就来”，活像条摇尾乞怜的狗。
我的异能望着这一幕，像望着幅腐烂的画：日军的军靴踩着百姓的手，汪伪的绸衫沾着同胞的血，而那些“和平建国”的标语，被雨水泡得发涨，像一张张虚伪的脸。
“该走了。”光子把药方折成小方块，塞进烟盒纸的夹层，“再晚，铜烟袋的伤该发炎了。”她的和服袖子扫过我的手背，带着草药的清苦——那是她今早特意加的艾草，说能“避邪”。
穿过难民棚时，烂稻草里的孩子正抢块发霉的饼，被日军的狼狗追得尖叫。个穿和服的浪人拿着刺刀，挑着个婴儿的襁褓，逗得旁边的日军哈哈大笑，而襁褓里的孩子早没了声息。我的异能听见浪人头顶的字：“这比在东京杀野猫好玩多了……”
“畜生。”松子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滴在旗袍的黑布上，像朵没开就谢的花。她的头顶飘出字：“父亲说‘战争是为了建立秩序’，可这分明是毁灭……”
我抓住她的手腕，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血：“别冲动。”我的异能突然发动，像台精准的扫描仪——扫过浪人腰间的刺刀（偷来的，刻着原主人的名字“山本”），扫过日军士兵的水壶（印着“北支那方面军”，里面却装着抢来的米酒），扫过刘干事偷偷塞给翻译的金条（从被抓的小学教员家里搜的）。
“有办法了。”我往仓库的方向指了指，“3号垛的军火，是用百姓的铜器箱子装的，箱底的木板是松木，怕火。”
光子的眼睛亮了，像寒川町药铺窗台上的星：“艾草汁混煤油，能烧得很旺。”她往怀里摸了摸，掏出个小小的瓷瓶，“我早备着了。”
松子突然往难民棚的方向跑，旗袍的开叉处露出的白袜沾了更多泥。她把布包里的伤药分给受伤的百姓，动作比在寒川町给学生包扎还快：“这是止血的，敷上就不疼了……”老婆婆的铜烟杆被她捡起来，用自己的手帕擦干净，轻轻放在老人手里。
阿春则去找了个捡破烂的小孩，给他块和果子，让他往仓库的方向跑，边跑边喊“着火啦”——这是我们在寒川町玩过的游戏，用孩子的声音引开大人的注意。
黄昏时，沪西仓库真的起了火。松木箱烧得噼啪响，军火的爆炸声像过年的鞭炮，日军的惨叫声混着狼狗的哀嚎，乱成一锅粥。刘干事想往仓库里冲，却被倒塌的横梁砸断了腿，他躺在火场外哭喊“皇军救我”，可日军只顾着抢着火的弹药箱，没人理他。
(http://www.220book.com/book/S87Q/)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