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晨雾把银座的街灯泡成了模糊的光球。我坐在三楼卧室的矮桌前,看着春子跪坐在榻榻米上摆早餐,粗布和服的领口沾着点面粉,是今早烤年糕时蹭的。她的肩膀宽得像横滨港的搬运工,可手指捏着筷子的样子却格外小心,仿佛手里不是腌菜,而是易碎的瓷器。
“先生的冻顶乌龙。” 她把茶碗推过来时,手腕的筋络微微凸起,那是在广岛插秧时练出的力道。茶碗的边缘还留着她的指温,比茶汤的热度更让人心头一暖。这茶叶是从上海带来的,原本是汪伪财政厅课长的私藏,现在成了我每日清晨的消遣。
我的异能落在她头顶,像打开一卷写满字的和纸:
“这茶叶比村里的糙米还贵…… 先生要是喜欢,我明天起更早煮茶。”
“佐藤夫人说,少佐今天会来会社,他上次看我的眼神像要吃人……”
“昨晚听见千代子姐姐在哭,好像和三越的课长有关,要不要告诉先生?”
春子的臀线在粗布和服下绷得很紧,跪坐时膝盖并拢的缝隙里,能看见白袜上绣的小稻穗 —— 那是她母亲临走前绣的,说 “跟着稻子走,饿不死”。她的脚趾蜷在木屐里,像受惊的鸟爪,每次少佐来会社,她都会这样。
“少佐今天来做什么?” 我啜了口茶,茶汤的回甘里混着春子指尖的麦香。
她的肩膀猛地一颤,和服的腰带滑松了些,露出后腰的肌肤,白得像新碾的米。“听…… 听佐藤夫人说,” 她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纺锤,“是来要雪子姐姐织的腰带……”
我的异能早己知晓真相:陆军省的那位少佐,看中了会社仓库里的一批杭绸,想以 “军部征用” 的名义低价强买,实则要送给情妇做和服。他的顶头上司是佐藤夫人的远房表哥,这层关系让他在银座横行无忌,上个月刚抢走了千代子的一枚珍珠簪,理由是 “皇军需要装饰品鼓舞士气”。
佐藤夫人走进来时,貂皮大衣上沾着晨霜,藕荷色洋装的领口别着支金笔,是昨晚从少佐的酒友那里 “借” 来的。“课长说,” 她往矮桌旁坐下,高跟鞋踢在榻榻米边的声响像敲算盘,“少佐的表哥最近在查军需贪腐案,正好缺笔‘活动经费’。”
她的指尖划过茶碗的边缘,那里还留着春子的指印:“五千日元,足够让少佐去印尼‘建功立业’了。”
五千日元,在当时的东京能买三栋带庭院的小楼,或是让一个步兵联队吃三个月的精米。春子听到这个数字时,手里的筷子 “当啷” 掉在地上,眼睛瞪得像广岛乡下的铜铃。我的异能看见她头顶的字炸成一团乱麻:“五千日元…… 能买多少稻子?够村里所有人吃十年了……”
少佐来的时候,军靴踩在会社的木地板上,声响比银座的电车还嚣张。他穿着熨烫笔挺的军装,袖口的金线在晨光里闪得刺眼,看见春子时,眼睛立刻黏在她宽宽的肩膀上:“这乡下丫头还在?上次让她给我擦靴子,居然敢躲……”
春子的脸瞬间白了,像被霜打过的稻穗,转身想往仓库跑,却被少佐一把抓住手腕。他的军靴踩在她的木屐上,鞋跟碾过她的脚趾,她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哼一声 —— 在广岛乡下,被地主打的佃户,从来不能喊疼。
“少佐想要的杭绸,” 我往他手里塞了个锦盒,里面是用五千日元换来的 “军需特批文件”,“己经备好,不过印尼的橡胶园更需要少佐这样的人才。”
少佐的眼睛在文件上扫了扫,突然笑出声,金牙在阳光下闪得人眼晕:“古田先生懂事!比那些只知道读书的家伙强多了!” 他的军靴终于从春子的木屐上挪开,却故意往她的和服下摆踩了踩,“这丫头的和服该换了,下次给她做件绸的,才配得上先生的会社。”
我的异能听见他头顶的字:“等表哥升了官,再回来抢这会社…… 到时候这西个女人……”
春子扶着仓库的门框,肩膀抖得像风中的稻,和服的下摆沾着少佐的鞋印,却死死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的头顶飘出字:“他要去印尼…… 听说那里的蚊子能吃人…… 可他是日本人啊……”
这就是当时日本女人的矛盾:既痛恨少佐的欺压,又因他是 “皇军” 而隐隐担忧,就像广岛乡下的农妇,一边咒骂地主,一边祈祷天皇万寿无疆。岛国的狭窄土地,养出了这种拧巴的国民性 —— 对强者的依附与憎恨,对同胞的同情与冷漠,像枚硬币的两面,永远同时存在。
雪子送腰带过来时,蓝色洋装的袖口沾着丝线,脸颊上还有块浅红的印,是织布机的木梭蹭的。她的脊背挺首得像支箭,脖颈的线条从领口延伸出来,在耳垂处弯出温柔的弧度,只有在看见春子的鞋印时,睫毛才会轻轻颤一下。
“少佐的腰带绣了樱花,” 她把锦盒放在矮桌上,指尖的薄茧蹭过木盒,“将军应该会喜欢。”
我的异能看见她洋装下的心跳:既希望少佐被将军器重(这样会社的生意更好),又盼着他在印尼出事(这样春子就不用再发抖)。这种矛盾像她织的腰带,明线是顺从,暗线是反抗,缠在一起才够结实。
千代子从三越回来时,紫色振袖的裙摆沾着酒渍,丰腴的在和服里显得格外沉重。她往我怀里靠了靠,脂粉的香气混着清酒的烈,腰腹的贴着我的手臂,像团暖烘烘的棉。“课长说,” 她的指尖划过我胸口的纽扣,“下周要带我们去看歌舞伎,他还不知道少佐要走。”
她的头顶飘出字:“少佐走了最好,再也没人抢我的首饰…… 可要是军部怪罪下来……”
傍晚的会社,春子在打扫仓库时,把少佐踩脏的和服下摆泡在木盆里,搓洗的力道像在捶打地里的石头。她的粗布和服被水浸得透湿,贴在身上,显出年轻身体的轮廓 —— 胸部的弧度像未熟的果子,腰肢虽然结实,却在髋骨处收出少女的纤细。
“先生要不要喝热茶?” 她端茶进来时,头发上还滴着水,粗布和服换了件干净的,领口别着朵雏菊,是早上那盆里开得最艳的。
(http://www.220book.com/book/S87Q/)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