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松子突然笑了，黑色洋装的袖口扫过我的手背：“这才叫听话。” 她往雪子手里塞了块和果子，是红豆馅的，“明天让春子给你做糙米饭，补补身子。”
雪子捏着和果子的手微微发颤，却在转身回织布房时，脚步比来时稳了许多。蓝色洋装的裙摆扫过走廊的木地板，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支不成调的歌，却比昨夜的织梭声多了点活气。
清晨的会社，春子在庭院里晒药草，粗布和服的前襟沾着露水，弟弟的药包放在石桌上，包装纸上的 “平安” 二字被阳光晒得发亮。“雪子姐姐今早织得好快，” 她往织布房的方向指了指，“‘忠’字都快织完了。”
千代子抱着新到的杭绸走进来，紫色振袖的裙摆扫过雪子的织机，丰腴的在和服里显得格外稳重。“三越的课长说，” 她往我怀里靠了靠，脂粉的香气混着丝绸的柔，“这批料子能做十件振袖，将军的夫人肯定喜欢。”
雪子的织梭 “咔嗒” 响了一声，白色的 “忠” 字终于织完了，最后一笔收得又稳又重，像在宣纸上落下的印章。她的头顶飘出字：“织完这个，就能碰我的海浪纹了…… 先生说过的……”
佐藤夫人拿着账本从外面回来，和服上的樱花纹沾着晨露，她往我手里塞了张支票：“陆军省的尾款到了，比预想的多了五百日元，说是赏雪子的腰带织得好。” 她的指尖在 “雪子” 二字上点了点，“这丫头，总算有点用了。”
雪子的脸瞬间红透，像被炭火烫过，蓝色洋装的领口滑松了些，露出锁骨的浅涡，那里的肌肤比千代子的胭脂还红。她的头顶飘出字：“赏我的…… 先生没忘了我……”
我的异能望着她发间的干樱花，突然觉得这驯服比想象中更彻底 —— 不是让她害怕惩罚，是让她渴望奖励；不是让她屈服于强权，是让她依赖这强权带来的安稳。就像她织的白丝线，看着是被人操控的傀儡，实则在每一针里，都藏着对 “温暖” 的贪恋。
千叶松子往仓库的方向指了指，黑色洋装的袖口沾着点墨痕，是昨夜写行动计划时蹭的。“保镖的配枪是南部十西式，” 她的声音压得像耳语，“保险栓有点松，从后面偷袭，用这个。” 她往我手里塞了根细铁丝，是从织机上拆的，尖头像根淬了毒的针。
雪子的织梭突然顿了顿，白色丝线在她手里打了个结，像个无声的请求。“我…… 我也想去，” 她的声音带着点怯生生的勇，“那个狗洞…… 我钻过，能帮上忙。”
她的头顶飘出字：“要是能帮先生的忙，他会不会…… 更看重我？弟弟会不会…… 早点来？”
这就是心理依赖的终极形态：从害怕被抛弃，到主动寻求被需要。她的身体或许还是那具纤细的躯壳，可灵魂己经像株菟丝子，悄悄缠上了能给她阳光的那棵树。
午后的阳光透过木格窗，在雪子的织机上投下菱形的光斑，白色丝线在光里闪着细碎的银，像撒了把星星。她的 “忠” 字旁边，己经开始织 “犬” 字，针脚比 “忠” 字更稳，仿佛每个线头都系着沉甸甸的希望。
我端起茶碗，茶汤里映着雪子低头织布的影子，蓝色洋装的肩线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肩胛骨的旧疤被胭脂遮得若隐若现。三越仓库的交易像颗悬着的雷，随时可能引爆，可看着雪子织梭的节奏，突然觉得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 就像她织的布，无论经线纬线多乱，只要握着线轴的人不乱，总能织出想要的图案。
雪子的发间，那朵干樱花在微风里轻轻颤动，像在点头应和。她的命运，她弟弟的命运，甚至情报部课长的命运，都像她手里的丝线，被牢牢攥在掌心，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网住了东京的风，网住了大阪的雨，也网住了这个乱世里，一个日本女人最卑微的渴望 —— 活下去，被需要，被记得。
织机的声音继续响着，“犬” 字的最后一笔落下时，雪子突然往我这边看了一眼，眼神里没有了初见时的倔强，也没有了被驯服时的恐惧，只剩下种温顺的依赖，像只被喂熟了的猫，轻轻蹭着主人的裤腿。
我知道，这场驯服己经完成了。不是用鞭子，不是用恐吓，是用希望当诱饵，用依赖当绳索，让她心甘情愿地钻进这张名为 “安稳” 的网，并且在网里，织出了属于自己的那片天空 —— 哪怕这片天空，小得只够放下一个 “忠” 字，和一个弟弟的笑脸。
——
东京的梅雨季来得猝不及防，昨夜的雨把会社庭院里的青苔泡得发绿，织机房的木柱上渗着细密的水珠，像雪子未干的泪痕。天刚蒙蒙亮，雪子就跪在卧室门口，蓝色洋装的裙摆沾着草屑，手里捧着只黑漆木盆，盆沿擦得比她的发簪还亮。
“先生醒了？” 她的声音比织布机的底线还轻，膝盖在榻榻米上挪近时，能看见白袜上的小海浪纹己经磨成了浅灰色。她的脊背挺得笔首，却在低头时让脖颈的线条弯出温顺的弧度，像株被晨露压弯的稻穗。
我的异能扫过她头顶，字串像浸了水的棉线，沉得发颤：
“盆里的温水晾了三次，佐藤夫人说先生嫌烫……”
“昨天倒便器时，春子偷偷看我，眼里的同情比瞧不起更让人心慌……”
“只要把先生伺候好，弟弟明年就能来东京，这点事算什么……”
她的手腕还带着织机磨出的薄茧，此刻正稳稳地托着木盆，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盆沿的水汽漫到她的下巴，那里的肌肤比上个月细腻了些，却在唇角留着道浅疤 —— 是昨夜啃咬下唇留下的，她总在紧张时这样。
“放着吧。” 我往窗外的雨帘指了指，“今天不用去织机房，跟着千叶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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