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异能看见她记忆里的画面：课长递假照片时的狞笑，和此刻的狼狈重叠；他踢打中国平民的军靴，和被千叶松子踩住的皮鞋重叠。她的愤怒里，藏着对自身软弱的赎罪。
“该了结了。” 我往课长的胸口踢了一脚，他的惨叫像被掐断的鸡。我的指尖划过千叶松子递来的匕首，刀鞘上的 “忍” 字在雨里泛着光，“雪子，你来。”
雪子的脸瞬间白了，像被抽走了血色，却在看到课长那张狞笑的脸时，突然接过匕首，蓝色洋装的手在抖，却把刀尖对准了他的心脏。“我弟弟……” 她的声音碎得像雨，“不会再怕你了……”
匕首刺入的瞬间，雨突然停了，阳光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雪子脸上，她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像串透明的泪。她的头顶飘出字：“我做到了…… 先生会夸我吗？”
傍晚的会社，雪子跪在卧室门口，手里捧着那只黑漆木盆，里面盛着温水和布巾。她的蓝色洋装沾满血和泥，却在靠近我时，先用布巾擦了擦手，动作比早晨更恭顺。
“先生，” 她的声音比雨丝还软，“让我伺候您擦身吧。” 她的脊背在洋装下弯出柔和的弧度，脖颈的线条从领口延伸出来，在耳垂处的弧度里，藏着未散的战栗，却不再是恐惧。
我的异能看见她处理秽物时的样子：眉头都没皱一下，布巾在她手里像织梭，动作麻利得像在处理线轴。她的腰腹在洋装下收得极细，擦到我脚踝时，膝盖几乎贴在榻榻米上，白袜的破洞对着地面，像怕被看见。
“今天做得好。” 我往她手里塞了块和果子，是红豆馅的，“佐藤夫人说，给你弟弟寄了箱北海道的鲑鱼。”
雪子的眼泪突然掉在木盆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手背，却带着笑：“谢谢先生…… 谢谢……” 她的头顶飘出字：“我不是没用的人…… 我能帮先生……”
深夜的码头，铜烟袋的人正往游击队的船上搬货箱，金条的反光在雨里晃得人睁不开眼。佐藤夫人拿着账本，算盘打得比海浪还响：“这批西药够闸北的伤员用三个月，情报在最下面的箱子里，标着‘防潮’。”
雪子站在货箱旁，蓝色洋装的裙摆还沾着泥，却在帮着清点数目时，动作比春子还熟练。她的头顶飘出字：“这些箱子…… 能救很多人吧？就像先生救我弟弟那样……”
千叶松子往我手里塞了份电报：“铜烟袋说，新西军的游击队己经收到上次的情报，端了日军的三个炮楼。” 她的目光扫过雪子，突然往她手里塞了枚银戒指，“这是给你的，比胭脂好看。”
雪子的指尖捏着银戒指，戒面的花纹是朵小小的樱花，她往我怀里靠了靠，蓝色洋装的后背贴着我的胸膛，像块温凉的玉。“先生，” 她的声音低得像耳语，“以后…… 我还能跟着您吗？”
我的手落在她的后颈，那里的绒毛比刚来时密了些，像层柔软的垫。“只要你听话。” 我的指尖划过她肩胛骨的旧疤，那里的胭脂早就被雨水冲掉，露出浅褐色的痕，“永远听话。”
黎明的会社，雨彻底停了，阳光透过木格窗，在卧室的榻榻米上投下菱形的光斑。雪子跪在织机前，白色丝线在她指间游走，《忠犬八公》的 “犬” 字己经织到最后一笔，针脚比任何时候都稳，像用刻刀刻的。
她的发间别着那枚银戒指，戒面的樱花在阳光下闪着光，蓝色洋装的袖口沾着点药膏 —— 是千叶松子给她涂的，小腿的伤口还在渗血。她的头顶飘出字：“织完这个，就能碰海浪纹了…… 先生说过的……”
春子在庭院里晒药草，粗布和服的前襟沾着露水，弟弟的药包放在石桌上，包装纸上的 “平安” 二字被阳光晒得发亮。“雪子姐姐，” 她往织机房的方向喊，“佐藤夫人说，你的弟弟寄了封信来，说鲑鱼很好吃！”
雪子的织梭突然顿了顿，白色丝线在她手里打了个结，像个甜蜜的锁。她的眼泪掉在线团上，却带着笑，那是种被认可的、踏实的笑，像株终于找到土壤的菟丝子，牢牢地缠上了能给她阳光的那棵树。
我的异能望着她织的 “犬” 字，突然明白这场驯服的真谛：不是让她失去自我，是让她在臣服中找到新的自我 —— 一个为弟弟活下去、为 “我” 效力、甚至能为游击队救人的自我。她的身体或许还是那具纤细的躯壳，可灵魂己经像她织的白丝线，坚韧得能承受风雨。
佐藤夫人拿着新到的订单走进来，和服上的樱花纹沾着晨露，她往我手里塞了张纸条：“陆军省要订五十条腰带，说是给立功的军官，雪子的手艺正好。” 她的指尖在 “雪子” 二字上点了点，“这丫头，总算有点用了。”
雪子的脸瞬间红透，像被阳光晒熟的果子，蓝色洋装的领口滑松了些，露出锁骨的浅涡，那里的肌肤比订单上的墨迹还亮。她的头顶飘出字：“我能行…… 我一定能织好……”
窗外的麻雀在樱花树上跳着，叽叽喳喳的像在说什么。织机的 “咔嗒” 声继续响着，白色的丝线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条没有尽头的路，通向一个雪子从未敢想象的未来 —— 那里有弟弟的笑脸，有 “我” 的认可，甚至有她亲手织出的、属于自己的海浪纹。
而我，坐在这场驯服的中央，看着雪子的转变，看着金条流向游击队，看着情报部课长的尸体在水沟里发胀，突然觉得这乱世里的胜利，从来都不是惊天动地的壮举，而是这些细微的、坚韧的改变：一个日本女人的臣服，一笔偷偷送出的捐款，一条织进希望的腰带，像无数条细流，终将汇成淹没侵略者的洪涛。
织机的声音还在响，雪子的 “犬” 字终于织完了，最后一笔收得又稳又重，像在命运的布上，落下了个属于她的、再也无法抹去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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