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座地下的怪店
东京银座的地下街深处，藏着家没有招牌的小店。木质门面的玻璃柜里，摆着十几个人偶，个个穿着精致的和服，脸上却覆着张雪白的面膜，边缘整齐地贴在人偶的下颌线，像刚敷好还没揭下。
大学生浅川奈奈是在寻找兼职时发现这里的。店主是个穿黑色洋装的女人，头发盘得一丝不苟，脸上也敷着张同款面膜，说话时面膜随着嘴角的动作微微起伏，露出底下淡紫色的唇线。
“招面膜试敷员，时薪是普通兼职的三倍。”女人的声音隔着面膜传来，带着闷湿的黏腻感，“但有个规矩：敷着面膜时，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能摘，否则……”她指了指玻璃柜里的人偶，“会变成它们的同伴。”
奈奈盯着那些人偶。它们的关节能灵活转动，手指甚至能做出拈东西的动作，最诡异的是面膜下的轮廓——不像普通人偶的圆润线条，而是有明显的颧骨和下颌角，像真人的脸被封在了里面。
会呼吸的面膜
第一晚试工，女人递给奈奈张银色的面膜，质地像某种动物的皮，敷在脸上凉丝丝的，很快就贴合得像第二层皮肤。“这是‘活肤膜’，用深海鱼胶和……特殊成分做的。”女人往人偶脸上涂着透明的凝胶，“能听到它们说话吗？”
奈奈刚想摇头，就听见耳边传来细碎的呢喃，像有人贴着她的皮肤呼气。她猛地睁眼，发现玻璃柜里的人偶正对着她歪头，敷着面膜的脸转向她的方向，嘴角的位置微微鼓起，像是在笑。
“它们在夸你皮肤好。”女人递来面小镜子，“看，多服帖。”
镜子里，面膜下的皮肤泛着诡异的光泽，奈奈甚至能感觉到面膜在微微收缩，像有生命似的在吸收她的油脂。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的左眼角有根细小的血管，正慢慢渗出血丝，染红了面膜的一角，而玻璃柜里最左边的人偶，左眼角的面膜上，也有块一模一样的暗红。
撕不掉的脸
凌晨两点，奈奈的脸颊突然传来剧烈的刺痛，像有无数细针在扎。她想去摘面膜，却被女人按住手：“说了不能摘。它们在和你‘融合’呢。”
女人打开玻璃柜，拿起最旧的那个人偶——它的面膜己经泛黄，边缘卷翘，露出底下的“皮肤”，不是布料或塑料，是带着毛孔的真人皮肤，鼻梁上还有颗小小的痣。“她以前是个模特，嫌自己颧骨太高，敷了三个月‘塑形膜’，后来就不想走了。”
奈奈的呼吸变得困难，面膜像在往毛孔里钻，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轮廓在变化——颧骨被压得越来越平，下颌线被拉得越来越尖，和玻璃柜里的人偶渐渐趋同。耳边的呢喃变成了清晰的声音：“加入我们吧，永远不会老……”
她瞥见女人的手腕，那里有圈淡粉色的疤痕，像被什么东西勒过。而女人身后的货架上，摆着十几张用过的面膜，每张面膜里都凝结着模糊的人脸轮廓，有的在哭，有的在笑。
人偶的真相
奈奈终于挣脱了女人，跌跌撞撞冲进储物间。里面堆满了未拆封的面膜，包装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个诡异的符号——像张被撕开的脸。角落里有个铁笼，笼里蹲着个“人偶”，脖子上拴着铁链，面膜己经脱落了一半，露出底下腐烂的皮肤，眼窝里塞着两颗黑色的玻璃珠。
“她是上个月的试敷员。”女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手里拿着张新的面膜，“她总说想回家，结果皮肤排斥，就变成这样了。”
奈奈突然明白那些人偶为什么关节灵活——它们根本就是活人！女人用特制的面膜侵蚀皮肤，让肌肉和骨骼慢慢硬化，最后变成能活动的“人偶”，而那些面膜里的成分，恐怕就是用这些人的皮肤熬制的。
她抓起铁笼旁的剪刀，狠狠划向自己的脸颊，面膜被剪开道口子，涌出的不是血，是黏腻的透明凝胶，带着股淡淡的福尔马林味。玻璃柜里的人偶们突然剧烈晃动，面膜下的眼睛齐齐转向她，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是在催促她快点挣脱。
新的陈列品
女人扑过来时，奈奈用剪刀刺穿了她的面膜。女人发出凄厉的尖叫，面膜下的脸开始融化，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疤痕——她的脸早就被自己做的面膜毁了，现在这张“脸”，不过是层厚厚的假皮。
混乱中，奈奈撞翻了玻璃柜，人偶们摔在地上，关节断裂处露出的不是木屑，是带着筋络的碎骨。最旧的那个人偶掉在她脚边，面膜彻底脱落，露出张年轻女人的脸，正是三年前失踪的当红女星，报纸上还登过她的寻人启事。
逃出店时，奈奈的脸上还贴着半张破碎的面膜。她回头看见女人正跪在地上，把那些断裂的人偶碎片捡起来，往上面敷新的面膜，嘴里念叨着：“很快就好了，新的皮肤马上长出来……”
第二天，银座地下街多了个新的玻璃柜，里面陈列着个戴眼镜的女大学生人偶，脸上敷着张沾血的银色面膜，左眼角的暗红印记在灯光下格外醒目。路过的人会停下脚步赞叹：“这皮肤真逼真，像活人一样。”
而深夜的地下街，偶尔会传来撕东西的声音，像有人在拼命撕扯脸上的面膜，却只撕下带血的皮肤。新的人偶在玻璃柜里轻轻转动脖子，面膜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露出个无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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