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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湄南河底的浮尸梳头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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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伟第一次听见“梳头声”时,正蹲在湄南河的驳岸上洗相机。

七月的曼谷潮湿得像块浸了水的抹布,傍晚的河风裹着香烛味扑过来,混着河泥的腥气往人骨头缝里钻。他刚拍完水上市场的日落,镜头沾了点卖炸鱼饼的油星子,便寻了处僻静的石阶蹲下,掬起河水擦拭。

“沙沙……沙沙……”

很轻的声响,像有人在用篦子梳过湿发。阿伟抬头望了望,暮色里的湄南河泛着暗金色的浪,长尾船载着游客突突驶过,溅起的水花打在石墙上,碎成一片细碎的银。河对岸的郑王庙尖顶裹在晚霞里,几盏提前亮起的灯笼在水上晃,像悬在半空的橘色鬼火。

没看见人。驳岸上只有他一个,远处桥洞下缩着个 homeless,正用破布擦拭捡来的塑料瓶,动作慢得像尊生锈的雕像。

阿伟低头继续擦镜头,指腹触到冰凉的河水时,那声音又响了。这次更近,仿佛就在耳边,带着股潮湿的水草味。他猛地回头——石阶上空空荡荡,只有他刚脱下的人字拖,鞋尖朝着河面,像在无声地朝拜。

“别在河边梳头。”

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冒出来,阿伟吓得手一抖,相机差点滑进河里。他转过身,看见个穿靛蓝纱丽的老妇人,背着竹篓站在石阶顶端,篓子里装着几串没卖完的茉莉花环。

“阿婆,你说什么?”阿伟的泰语带着金边腔,磕磕巴巴的。

老妇人眯起浑浊的眼睛,目光越过他,首勾勾盯着河面:“湄南河底住着梳头匠,夜里听见梳头声,千万别回头。”她的手指绞着篓绳,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她在找替身,找个愿意让她梳头的人。”

阿伟笑了笑,以为是本地老人编的鬼故事。他来曼谷三个月,拍过黎明寺的僧侣,拍过唐人街的灯笼,听了不下十个关于河神和溺亡者的传说,早见怪不怪。“谢谢您,阿婆。”他掏出零钱买了串茉莉花,别在相机背带上,“我拍完照就走。”

老妇人却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手像枯树枝,指甲缝里嵌着黑泥:“她梳的不是头发,是命。被她梳过的人,三天内必掉进河里——头发会变得像水草一样沉,把人往河底拖。”

话音刚落,一阵强风卷过河面,吹得阿伟脖子后的碎发贴在皮肤上,凉飕飕的。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刚理过的短发硬茬茬的,扎得指腹发痒。远处的长尾船鸣了声笛,老妇人突然松开手,背起竹篓匆匆往桥洞走,背影佝偻着,像被什么东西拽着。

阿伟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低头看了眼河面。水里映出他模糊的脸,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乱翘,像一蓬没理顺的茅草。他对着水面理了理头发,指尖刚触到发丝,就看见水里的倒影动了——

倒影的身后,站着个穿水绿色筒裙的女人。

阿伟的心跳骤然停了半拍,猛地回头,驳岸上依旧空无一人。再转回去看水面,那抹水绿色己经消失了,只有他自己的影子,在荡漾的水波里晃得像团融化的蜡。

“神经病。”他骂了句,抓起相机往夜市走。卖芒果糯米饭的摊位飘来甜香,混着冰咖啡的焦苦,把河腥气冲散了些。可不知怎么,他总觉得后颈凉飕飕的,像有人对着那里呵气,带着股河泥的腥甜。

第二天阿伟起得晚,阳光透过民宿的百叶窗,在地板上割出几道亮晃晃的痕。他摸过手机看时间,屏幕映出的脸让他愣住了——他的头发不知何时变得又枯又涩,发梢卷着奇怪的弧度,像被水泡了很久。

“昨晚没吹干头发?”他嘀咕着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往头上浇。热水流过头皮时,他听见了水声里混着的“沙沙”声。

这次听得真切,就在浴室里,像有人躲在淋浴帘后梳头。阿伟猛地扯开帘子,瓷砖墙空空荡荡,只有他挂在钩子上的毛巾,湿漉漉地滴着水,在地上积出一小滩。

他对着镜子梳头,梳子刚碰到头发就卡住了。扯出来一看,齿缝里缠着几根墨绿色的水草,滑腻腻的,还带着河泥的腥气。

阿伟的手开始发抖。他想起老妇人的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不可能。”他打开手机搜“湄南河 梳头匠”,跳出的泰语网页里,翻到个泛黄的新闻——二十年前,有个叫蓬的理发师在水上市场摆摊,专给女客梳传统发髻。某天暴雨夜,她的木筏被冲走,人掉进湄南河,再也没捞上来。有人说看见她的尸体浮在河面,对着水波梳头,梳得头发一缕缕散开,像水藻一样在水里漂。

评论区里,有人说曾在深夜的河边听见梳头声,有人说朋友的妹妹掉河里前,头发突然变得异常沉重,还有个匿名回复写着:“她在找能让她梳完最后一个发髻的人,找到就会把人拖去当替身,这样她才能投胎。”

阿伟关掉手机,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他抓起钱包冲出门,拦了辆突突车往郑王庙去。司机是个戴金链子的大叔,看见他频频抓头发,用生硬的中文问:“头发不好?去寺庙拜拜,找龙婆求符。”

“龙婆懂这个?”阿伟急道。

“懂哦,”大叔往窗外努努嘴,“上个月有个女孩,头发里长水草,龙婆给她洒了圣水,就好了。”

郑王庙的红砖墙在阳光下亮得刺眼,香烛味浓得呛人。阿伟找到龙婆时,老和尚正坐在菩提树下,用竹签给信徒算命。看见阿伟,他浑浊的眼睛突然睁大,手里的竹签“啪”地掉在地上。

“她找到你了。”龙婆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蓬的怨气,在等一个‘完美的发髻’。”

阿伟扑通跪下,膝盖磕在水泥地上生疼:“大师,救我!我什么都没做!”

“你对着河面梳头了,”龙婆捡起竹签,在他头顶绕了三圈,“她以为你在邀请她。”

老和尚说,蓬生前最在意的就是手艺。她的木筏上总摆着面黄铜镜,梳好的发髻要对着镜子看三次,有一丝乱都要拆开重梳。掉进河的那天,她刚给镇长的女儿梳好出嫁的发髻,还没来得及收工钱就被冲走了。捞尸队找了七天,只找到她那面黄铜镜,镜面裂成蛛网,照出的人影都是扭曲的。

“她的发髻没梳完,执念不散,”龙婆往阿伟手里塞了包糯米,“今晚子时,去你遇见她的驳岸,把糯米撒在河边,说‘蓬师傅,收工了’。记住,千万别回头,别看水面,更别碰自己的头发。”

阿伟捏着那包糯米,手心的汗把纸包浸得发软。回民宿的路上,他买了把桃木梳揣在兜里,又在7-11买了串佛珠戴上。可那“沙沙”声总在耳边响,走路时响,吃饭时响,连睡觉时都响在梦里——梦里他站在湄南河底,西周一片漆黑,水草缠住他的脚踝,有双冰冷的手穿过他的头发,梳得又慢又仔细,发间缠满了滑腻的河泥和碎贝壳。

他在凌晨三点惊醒,浑身冷汗。摸过手机看时间,离子时还有六个小时。窗外的湄南河隐约传来水声,像有人在岸边拖东西,“哗啦,哗啦”,带着重物摩擦石头的钝响。

阿伟不敢再睡,坐在窗边抽烟。烟蒂积了满满一缸时,天终于黑透了。他揣着糯米出门,夜风吹得树叶“哗哗”响,路灯昏黄的光在地上投下摇晃的影,像无数只手在抓他的脚踝。

驳岸上空无一人,连桥洞下的 homeless 都不见了。湄南河黑沉沉的,像块巨大的墨玉,对岸的灯火在水里碎成一片模糊的金,郑王庙的尖顶隐在夜色里,像个沉默的巨人。

“沙沙……沙沙……”

梳头声又响了,就在石阶下面。阿伟攥紧手里的糯米,指尖掐进纸包里,扎得生疼。他慢慢往下走,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影子上,像在踩碎什么黏糊糊的东西。

石阶尽头的水面上,浮着个模糊的人影。

是个女人的背影,穿着水绿色的筒裙,长发垂到水面,乌黑的发丝在水里散开,像一蓬盛开的水藻。她的手在头发里穿梭,动作缓慢而专注,“沙沙”的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阿伟的心跳得像要炸开,他掏出糯米,往水面撒去。白色的米粒落水时,女人的动作停了。

“蓬师傅,收工了。”他照着龙婆教的话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女人缓缓转过身。

阿伟看见她的脸时,胃里的东西全涌到了喉咙口。那是张泡得发涨的脸,皮肤惨白,眼睛只剩两个黑洞,嘴唇翻着青紫色,像被水泡烂的茄子。可她的手还在梳头发,只是手里根本没有梳子——那是一只枯瘦的手,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指间缠着几缕湿漉漉的黑发,正一下下划过自己的头皮。

更恐怖的是,她的头发里缠着东西——半片黄铜镜,几枚碎贝壳,还有一截腐烂的红绳,像是从什么发髻上掉下来的。

“我的发髻……还没梳完……”女人的声音像水泡破在淤泥里,“镇长的女儿……要出嫁了……”

她的手突然指向阿伟:“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歪了?”

阿伟转身就跑,可脚像被钉在石阶上,怎么也动不了。他感觉有冰冷的东西爬上他的后颈,缠上他的头发,滑腻腻的,带着河泥的腥气。

“别动……快好了……”女人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就快……梳完了……”

他看见水面上的倒影了。那女人站在他身后,正用她那只泡烂的手,给他梳头发。他的头发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沉,发间缠满了水草和河泥,像有无数条蛇在头皮上爬。

“救命!”阿伟嘶吼着,抓起兜里的桃木梳往后挥。梳子碰到女人的手时,发出“滋啦”一声响,像烧红的铁碰到水。

女人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水面剧烈地翻涌起来,黑色的浪涛拍打着石阶,溅了阿伟一身腥冷的水。他趁机挣脱,连滚带爬地往岸上跑,不敢回头,耳边全是女人的哭喊和梳头声,混着河水的咆哮,像无数根针往脑子里扎。

跑到夜市时,他才敢回头。驳岸那边一片漆黑,只有河水依旧在夜色里翻涌,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可他摸了摸头发,黏糊糊的,扯下来一看,掌心全是河泥和几根墨绿色的水草。

第二天阿伟就订了回国的机票。在机场候机时,他看见新闻里说,湄南河捞起一具浮尸,是个年轻女人,死因是溺水。报道里放了张现场照片,女人的头发在水里散开,像一蓬乌黑的水草,而她的手里,攥着半截桃木梳。

阿伟的手抖得厉害,他摸向自己的头发,发现不知何时己经变得又短又清爽,像刚理过一样。可当他低头喝水时,杯壁映出的倒影里,他的后颈上,别着一朵小小的茉莉花。

那茉莉花瓣上,还沾着湿湿的河泥。

三个月后,曼谷的水上市场多了个新传说。说有个中国摄影师,深夜在湄南河被浮尸梳头,第二天就疯了似的回国了。有人说看见他离开前,对着河面梳头,梳得又慢又仔细,发间缠着水草,像在给谁做最后的告别。

而每个深夜,驳岸上总会响起“沙沙”的梳头声。要是有人敢靠近,就会看见水面上,有个穿水绿色筒裙的女人,正对着水波里的倒影,一点点拆开发髻。她的头发里,别着朵沾着河泥的茉莉,像枚永远摘不掉的婚戒。

河风吹过,带着香烛和河腥气,把梳头声送得很远,远到能钻进每个路过的人心里,留下一点冰凉的、湿漉漉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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