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的冲击让萧逸眼前发黑,胸腔像被塞进了块烧红的烙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他强撑着翻身将坤沙压在身下,后背撞在垃圾堆的铁皮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牙齿发麻。左臂的伤口裂开,血浸透了防弹衣,顺着指尖滴在坤沙狰狞的脸上,混着对方因愤怒而扭曲的表情,看着像幅地狱绘卷。
“抓住他!”陈队长的吼声从巷口传来,红蓝交替的警灯刺破翻滚的烟尘,将巷道照得如同白昼。坤沙的手下见状西散奔逃,却被埋伏在各个路口的警察一一按倒,钢管与砍刀落地的脆响混着惨叫声此起彼伏,像场混乱的交响乐。
坤沙还在疯狂挣扎,用仅存的右臂死死掐住萧逸的脖子。萧逸的视线渐渐模糊,喉间涌上腥甜,却凭着本能摸到了口袋里的折叠刀。他猛地出鞘,刀刃划破对方手腕的瞬间,自己也因脱力翻倒在地,胸口的剧痛让他蜷缩成一团,像只受伤的野兽。
“啊!”坤沙惨叫着松开手,鲜血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淌,滴在地上的积水里,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他刚要爬起就被冲上来的警察按在地上,冰冷的手铐“咔嗒”锁住手腕时,他还在嘶吼:“萧逸!你不得好死!班猜的人不会放过你!我在海关的兄弟会让你……”话音未落就被警棍顶住后颈,声音戛然而止。
萧逸咳着血爬起来,左臂的伤口让他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却第一时间冲向蜷缩在墙角的朵朵。小女孩抱着膝盖发抖,粉色连衣裙沾满煤灰和油污,看到萧逸时突然哭出声:“萧叔叔,我怕……他们说要把我卖到山里……”
“别怕,叔叔在。”萧逸脱下外套裹住她,指尖触到孩子冰凉的手脚,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巨响——煤气罐爆炸了,气浪掀飞了半面墙,碎石像子弹般溅落在脚边,其中一块擦过他的额头,留下道血痕。
“萧逸!”林悦的声音穿透烟尘,带着哭腔。她拨开围观人群跑过来,白色帆布鞋沾满污泥,看到萧逸胳膊上的血迹时,脸色瞬间惨白得像张纸。她刚在花店盘点完账目,就接到邻居电话说这边枪战,连围裙都没来得及解就冲来了,此刻手指颤抖着想去碰伤口,又怕弄疼他,悬在半空不知所措。
“小伤。”萧逸想笑,牵扯到嘴角的伤口却疼得龇牙咧嘴。他能闻到林悦身上淡淡的花香,混合着烟火气,奇异地让人安心。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跑过来,却被萧逸拦住:“先看孩子,她受了惊吓,还有擦伤。”首到确认朵朵只是皮外伤,被匆匆赶来的父母抱走时,他才眼前一黑,栽倒在林悦怀里。失去意识前,他听到陈队长的声音:“这小子,命比蟑螂还硬。”
醒来时病房己泛起晨光,林悦趴在床边睡着了,眼下的乌青像抹了层墨,显然熬了整夜。萧逸抬起没打点滴的手,想抚摸她的头发,却发现指尖缠着纱布——那是爬排水管时被铁皮划破的,伤口不深却沾了不少铁锈,医生说要好好消毒免得感染。
“醒了?”陈队长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个保温桶,军绿色的外套上还沾着烟灰,“林悦凌晨回去熬的小米粥,说你胃不好,得吃点温软的。”他打开桶盖,小米粥的香气漫开来,里面还卧着个荷包蛋,蛋白滑嫩,一看就是用心做的。
萧逸撑起身子,后背的伤口又开始疼,像有无数根针在扎:“没伤及无辜吧?煤气罐爆炸前都疏散了?”
“多亏你提前发的消息,我们十分钟就清空了周边三栋楼。”陈队长从公文包拿出个证物袋,里面装着枚磨得发亮的狗牌,上面刻着萧逸的名字和警号,“从坤沙身上搜出来的,三年前在金三角被班猜夺走的,也算物归原主了。”当年萧逸为了取信班猜,故意“丢失”了这个身份象征,没想到今天能拿回来。
林悦这时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睫毛上还沾着点泪花:“粥凉了,我去护士站热一下……”
“不用。”萧逸拉住她的手,将狗牌塞进她掌心,“帮我收着。”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驱散了病房里的消毒水味。
林悦握紧那枚带着温度的狗牌,突然红了眼眶:“以后不许再这样拼命了。朵朵说,她长大想当警察,因为萧叔叔是英雄,但英雄也不能总流血啊。”
“不拼了。”萧逸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得像在立军令状,“等这案子结了,我就申请调去档案室。以后只想陪你打理花店,看朵朵放学来帮忙包扎花束,过安稳日子。”
远处的警笛声渐渐远去,病房里只剩下小米粥的香气和林悦压抑的哭声。萧逸知道,黑暗或许永远不会消失,但只要身边有光,有值得守护的人,就永远有前行的勇气。他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突然觉得,那些在暗处流过的血,终究会浇灌出光明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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