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衣里的锋芒
国道休息站的白炽灯忽明忽暗，照得墙上的 “安全生产” 标语褪成了灰白色。白薇抱着昏睡的小月冲进走廊时，撞见个穿军大衣的老头正往糖葫芦上裹糖稀，金黄的糖浆在铁丝上坠成晶莹的弧，甜香混着柴油味扑面而来。
“买串糖葫芦不？” 老头抬头时，白薇看见他浑浊的眼球里闪过一丝精光，手指关节处有层厚厚的老茧，不像常年做小生意的。她攥紧手心的玉佩，那温润的触感突然发烫 —— 江枫说过，见玉佩如见人。
“我找…… 卖糖葫芦的。” 白薇的声音有点发颤，后颈的银针还在隐隐作胀。刚才跳下车时崴了脚踝，此刻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旗袍下摆沾着的泥点蹭在墙面上，留下断断续续的痕。
老头突然笑了，露出颗金牙：“巧了，整条国道就我一个卖这个的。” 他用竹签挑起最大的一串递过来，“江老爷子的孙媳妇？倒比照片里俏些。”
白薇猛地后退半步，撞在小月身上。姑娘嘤咛一声，滚烫的额头抵在她锁骨处，那月牙形胎记硌得她生疼。“您认识江爷爷？”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着青铜针筒的红丝绦，那丝绦不知何时缠上了手腕，像道解不开的结。
“认识？” 老头往煤炉里添了块炭，火星子溅在糖稀锅里滋滋响，“当年他用三根金针救我命的时候，你还没生呢。” 他突然压低声音，“芯片定位在三公里外消失，黑龙的人快摸到这儿了，赶紧跟我来。”
白薇刚抱起小月要走，休息站的玻璃门突然被撞碎。三个黑衣人举着电棍冲进来，为首的刀疤脸盯着她手里的青铜针筒：“把那丫头交出来，饶你不死！”
老头突然将糖葫芦摊掀翻，滚烫的糖稀泼向黑衣人，拉着白薇往储藏室跑：“从通风管道走，首通向货车场！” 他塞给她一把生锈的美工刀，“这玉佩能打开管道尽头的铁门，记住，见着穿蓝工装的别说话，递这个 ——”
块黑黢黢的东西塞进白薇手心，是片晒干的当归，断面还留着齿痕。这是江家传递消息的暗号，爷爷的医案里夹着同款，旁边写着 “当归，归当归处”。
储藏室里堆着发霉的纸箱，空气中飘着樟脑丸的怪味。白薇踩着纸箱爬上通风管道时，听见外面传来老头的惨叫。她咬着唇钻进狭窄的管道，小月的呼吸喷在她后颈，带着高烧特有的灼热，银针的凉意突然变得格外清晰。
管道里积着厚厚的灰，白薇爬得满身是汗，旗袍开衩处被铁皮划破，露出的皮肤上沾着纤维。突然，前方传来窸窣声，她摸到口袋里的银针 —— 江枫教过她，危急时刺人中穴能保命。
“谁？” 白薇的声音在管道里发闷。
“自己人。” 个沙哑的女声传来，紧接着，手电光刺破黑暗，照出张沾着油污的脸。那女人穿蓝工装，胸前别着个褪色的校徽，“柳烟，苏晴让我等你们。”
白薇的心猛地一沉。苏晴的同伴？可第三章结尾苏晴明明和江枫在一起，怎么会提前安排人在这里？她握紧当归片，指尖沁出的汗把药片泡得发软：“苏晴说什么暗号了吗？”
柳烟突然笑了，手电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她说，江大夫的针比手术刀快。” 她伸手来接小月，腕骨处露出道狰狞的疤痕，“快走吧，他们快找到这儿了。”
白薇刚把小月递过去，突然摸到柳烟袖口藏着的硬物 —— 是支注射器，和黑龙集团打手用的同款。她猛地抽回手，三根银针同时射出，却被柳烟侧身躲开。
“反应倒快。” 柳烟的声音冷得像冰，“可惜啊，还是中了圈套。” 她按下腕上的控制器，管道顶端突然降下铁网，将白薇困在中间。
白薇看着她抱着小月消失在黑暗里，才发现铁网缝隙里卡着张纸条，是用胭脂写的字：“玉门关的债，该用血来偿。” 字迹和医案里那幅插画的题跋如出一辙。
外面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白薇用力摇晃铁网，指尖被划破也没知觉。她忽然想起江枫的话，银针不仅能救人，还能开锁。青铜针筒里的红丝绦被她扯下来，缠在两根银针上做成简易的钩子，对着锁眼慢慢探进去。
锁芯转动的瞬间，白薇听见管道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江枫！他的声音带着喘息，混着苏晴的怒骂：“柳烟那娘们早就反水了！芯片数据是她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那白薇呢？” 江枫的声音发紧，像是在奔跑。
“放心，老钱的人己经过去了……” 苏晴的话被枪声截断。
白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用美工刀拼命割铁网。铁丝划破手心，血珠滴在红丝绦上，晕开一朵朵细小的花。就在这时，都市杏林艳色录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都市杏林艳色录最新章节随便看！铁网突然被从外面拉开，江枫的脸出现在眼前，左胳膊的纱布又渗红了，白大褂上沾着泥和血。
“你没事吧？” 他抓住她的手腕，指腹擦过她的伤口，疼得白薇倒抽冷气。
“小月被柳烟带走了！” 白薇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他手背上，“她说玉门关的债要用血来偿，还拿了你的医案……”
江枫的瞳孔骤然收缩，突然抓住她的肩膀：“你看见医案了？”
“没、没有……” 白薇被他捏得生疼，“但那字迹和你爷爷医案里的一样。”
苏晴突然从后面跑过来，皮衣上多了个弹孔：“没时间说了，老钱的人被灭口了，柳烟带着小月往废弃矿洞跑了！” 她扔给江枫一把手枪，“会用吗？”
江枫接过枪掂了掂，动作生疏却稳当：“比针沉点。” 他把青铜针筒塞给白薇，“你跟在我后面，别乱跑。”
矿洞口弥漫着硫磺味，碎石在脚下嘎吱作响。手电光扫过岩壁，照出上面刻着的奇怪符号，像医案里记载的经络图。白薇突然抓住江枫的胳膊：“这符号…… 我在黑龙集团见过，他们用这个标记关押的人。”
江枫的指尖抚过那些符号，突然道：“这不是符号，是穴位。三百年前先祖在玉门关救治伤兵，就用这种方式记录伤情。” 他忽然停住脚步，“柳烟要找的不是小月，是藏在矿洞里的东西。”
深处传来小月的哭喊声，混着柳烟的狂笑：“江枫，你爷爷骗了所有人！玉门关根本不是救人，是盗墓！那批宝藏就该归我们柳家！”
“你疯了！” 江枫的声音在矿道里回荡，“那不是宝藏，是治疗瘟疫的药方！当年守将女儿就是因为这个被灭口的！”
白薇突然想起小月的胎记，心脏狂跳起来：“小月…… 她是不是守将的后人？”
江枫没说话，拉着她往深处跑。矿道突然变宽，出现个圆形的石室，中央摆着个青铜鼎，里面插着三支生锈的针 —— 和江枫的青铜针筒一模一样。柳烟正用刀抵着小月的脖子，站在鼎边狂笑。
“把针筒交出来，我就放了她。” 柳烟的刀又进了几分，小月的脖子渗出鲜血，“你爷爷偷了我们柳家的药方，害我祖辈背了三百年的骂名，今天该还了！”
江枫慢慢举起青铜针筒，红丝绦在昏暗的光线下飘：“药方早就毁了，当年先祖是为了防止落入坏人手里……”
“你骗我！” 柳烟突然激动起来，“我在芯片里找到记录了，就在这鼎里！”
就在这时，白薇突然冲向柳烟，用青铜针筒里的银针刺向她的手腕。柳烟惨叫一声，刀掉在地上。江枫趁机扑过去抱住小月，却被柳烟踹中伤口，疼得闷哼一声。
“一起死吧！” 柳烟按下手里的控制器，石室开始晃动，碎石从头顶落下。
“快跑！” 江枫抱起小月，拉着白薇往出口跑。白薇回头时，看见柳烟被落下的石块埋住，手里还攥着半张发黄的纸，像是医案的残页。
跑出矿洞时，天己经蒙蒙亮。苏晴开着辆越野车等在外面，看见他们就喊：“快上车！黑龙的大部队来了！”
江枫把小月交给白薇，自己坐进驾驶座：“你开不了这山路。” 他发动车子时，白薇看见他左臂的纱布全红了，却咬着牙没吭声。
越野车在山路上颠簸，小月靠在白薇怀里睡着了，脖子上的伤口己经止了血。白薇摸着她的胎记，轻声问：“三百年前的债，真的还清了吗？”
江枫看了眼后视镜，忽然笑了：“还没。但至少我们知道，该往哪走了。” 他的手伸到后面，握住白薇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伤口传来，烫得人心头发颤。
苏晴从副驾驶座扔过来个苹果：“别腻歪了，柳烟说的宝藏可能是真的，黑龙集团肯定不会罢休。” 她啃了口苹果，“而且我查到，陆氏财团也在找玉门关的东西，他们老板下周会来本市参加医疗峰会。”
江枫的眼神亮了：“陆氏？是不是那个做中医药研究的？”
“是啊，” 苏晴挑眉，“听说他们老板得了怪病，遍寻名医都治不好。你说，这算不算个机会？”
白薇看着江枫握紧方向盘的手，忽然想起他说过的话 —— 医者的战场不止于诊室。她摸出那片当归，放在鼻尖轻嗅，药香里仿佛混着三百年的风雨，还有江枫掌心的温度。
山路尽头，太阳慢慢升起，把越野车的影子拉得很长。白薇知道，这场关于针筒、药方和三百年前的债，才刚刚开始。而她口袋里的青铜针筒，红丝绦正随着车身的晃动轻轻飞舞，像条系着希望的线，一头连着过去，一头牵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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