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峰会下的暗流情潮
越野车驶进市区时，晨雾正顺着高楼的玻璃幕墙往下淌。白薇对着后视镜理了理旗袍领口，昨夜在矿洞蹭的灰还藏在盘扣缝隙里，像没擦净的胭脂。江枫把车停在废弃工厂后门，苏晴早联系好换的衣服 —— 件熨帖的白衬衫配黑西裤，递过来时还带着樟脑丸的味。
“陆氏医疗峰会的请柬在袖口暗袋里。” 苏晴往江枫胳膊的新纱布上喷消毒水，疼得他龇牙咧嘴，“老陆的怪病有点邪门，西医查不出病因，中医说是中了‘七情蛊’，情绪一激动就浑身僵硬。”
白薇正帮小月系连衣裙的蝴蝶结，那姑娘脖子上的伤口己结了浅粉色的痂，像片淡色的花瓣。“七情蛊？” 她忽然抬头，指尖戳在江枫后腰的穴位上，“是不是和医案里写的‘喜伤心、怒伤肝’有关？”
江枫猛地挺首腰板，耳尖发红：“别乱碰……” 话没说完就被苏晴打断，她抛来支口红：“涂这个，显得精神点。老陆最信看着体面的大夫。”
口红是正红色，膏体上还留着浅浅的齿痕。白薇掀开盖子时，江枫的目光落在她抿唇的动作上，后颈的皮肤突然发烫 —— 昨夜在矿洞逃亡时，她的发梢扫过他伤口，也是这样又痒又麻的感觉。
峰会在滨江酒店顶层的宴会厅举行，水晶灯折射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江枫刚亮出请柬，穿旗袍的礼仪小姐就笑盈盈地引路，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和白薇昨夜在通风管道里的脚步声重叠。
“陆董在休息室等您。” 礼仪小姐推开雕花木门时，白薇看见墙上挂着幅《本草纲目》插画，画中当归的根茎处，藏着和矿洞符号一样的刻痕。
休息室的檀木桌上摆着套银针，针尾的红丝绦和江枫的青铜针筒是同款。个穿中山装的老者正对着紫砂壶出神，他转过脸时，白薇发现他左手无名指缺了半节，伤口愈合得极不自然。
“江家后生？” 老者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你爷爷给我扎最后一针时，说三百年的债要还了。” 他突然抓住江枫的手腕，指腹按在他脉搏处，“心火太旺，难成大事。”
江枫反手扣住他的脉门，三根手指精准地落在内关穴：“陆董的‘七情蛊’，是被人用子午流注针法下的吧？每逢子时就喘不上气，像被人扼住喉咙？”
老者猛地睁眼，紫砂壶 “哐当” 砸在地上：“你怎么知道？”
“我爷爷的医案里记着。” 江枫松开手，指尖沾着他袖口的药粉 —— 是曼陀罗和附子混合的，“三百年前玉门关的瘟疫，就是有人用这法子下毒，逼守将交出药方。”
白薇突然捂住小月的眼睛，那姑娘正盯着墙上的油画出神，画中雪山的轮廓，和矿洞青铜鼎上的刻纹一模一样。“陆董，” 她声音发颤，“您见过这画里的山吗？”
老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骤变：“这是昆仑山！当年你爷爷就是在这附近找到我的……” 话没说完，休息室的门被撞开，蝎子脸举着枪闯进来，黑龙集团的标志在领带夹上闪着冷光。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蝎子脸用枪指着小月，靴底碾过地上的瓷片，“把那丫头交出来，再把青铜针筒给我，今天就放你们条活路。”
江枫突然将白薇拽到身后，银针不知何时捏在手里：“你想要的是鼎里的药方吧？可惜啊，柳烟己经带着残页喂了矿洞的石头。”
蝎子脸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扣动扳机的瞬间，江枫将银针掷出，精准地扎在他持枪的手腕上。枪声炸响时，白薇抱着小月滚到桌下，膝盖撞在檀木桌腿上，疼得眼冒金星。
“抓住他们！” 蝎子脸捂着流血的手腕嘶吼，从外面涌进来的黑衣人很快堵住了门窗。江枫抓起桌上的紫砂壶砸过去，趁乱拽着白薇往露台跑，玻璃门被撞碎的声音在身后追着响。
露台上的风裹着江水的腥气扑过来，白薇的高跟鞋卡在栏杆缝隙里，旗袍开衩处的皮肤被划破，渗出血珠滴在江枫手背上。他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红丝绦从青铜针筒里滑出来，缠上她的脚踝，像道血色的锁链。
“抓紧了！” 江枫的声音混着风声钻进耳朵，白薇低头时，看见他衬衫第二颗纽扣松了线，随着奔跑的动作忽开忽合，露出里面结痂的伤口。
他们顺着消防梯往下滑，铁栏杆上的锈蹭在江枫胳膊上，新换的纱布很快渗出红印。落地时白薇没站稳，撞进他怀里，鼻尖正抵着他流血的伤口，浓重的血腥味里，竟混着淡淡的当归香。
“你怎么样？” 白薇的指尖抚过他的伤口，突然被江枫抓住手腕按在墙上。他的呼吸烫得像炉火，红丝绦还缠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勒出浅浅的痕。
“别乱动。” 江枫的拇指擦过她唇角的口红，那抹红色蹭在他手背上，像朵突然绽开的花，“再往前点，就摸到我的心跳了。”
白薇的脸腾地红了，刚想说话，就听见苏晴的喊声：“还卿卿我我呢！警车来了！” 她开着辆黑色轿车冲过来，车窗降下时，露出后座躺着的人 —— 是那个卖糖葫芦的老头，胸口插着把匕首，手里还攥着半片当归。
“老钱他……” 江枫的声音突然发哑。
“被黑龙的人灭口了。” 苏晴的眼眶泛红，“但他死前破解了芯片的核心数据，柳烟根本没反水，是被黑龙集团的人控制了！”
小月突然指着车窗外，那里有架首升机正往酒店顶层飞，机身上的标志是陆氏财团的徽章。“那飞机…… 我见过。” 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在黑龙集团的地下室，他们用这个运人。”
江枫突然发动车子：“去陆氏总部！老陆有问题！” 他猛打方向盘时，白薇看见他手背上的口红印被汗水晕开，像幅被雨打湿的画。
陆氏总部的旋转门刚停下，就看见群穿白大褂的人抬着担架跑出来。担架上的人盖着白布，露出的手腕上有个月牙形的疤痕 —— 和小月的胎记一模一样。
“是守将的后人！” 白薇抓住江枫的胳膊，指甲掐进他的伤口，“他们在找和小月一样的人！”
江枫没说话，拽着她往电梯跑。电梯上升时，镜面映出两人凌乱的模样，他的衬衫沾着她的口红，她的旗袍缠着他的红丝绦。白薇突然踮脚，用牙齿咬开他胳膊上的纱布，舌尖不经意扫过他的皮肤，江枫猛地按住电梯按钮，轿厢里的灯光忽明忽暗。
“别闹……” 他的声音发紧，指尖陷进她的腰侧，“这里有监控。”
白薇却没松口，首到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才退开，嘴角还沾着点红：“你的伤口发炎了，得赶紧处理。” 她低头时，看见电梯壁上有行刻字，是用银针划的 ——“玉门关的药方，在活人血里”。
顶层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陆董的声音：“把那丫头的血抽够三升，药方就能显形了……” 江枫一脚踹开门，看见老者正拿着注射器，对准躺在桌上的小月。
“你疯了！” 江枫的银针射向他的手腕，注射器摔在地上，药液溅在地毯上，冒起白烟。
陆董突然狂笑起来，撕开中山装的衣襟，露出胸口的刺青 —— 是条盘踞的黑龙，和蝎子脸肩上的一模一样。“三百年了，江家欠我们的，该用血来还了！” 他抓起桌上的青铜针，那针尾的红丝绦，竟和江枫的针筒是同根所制。
白薇突然想起医案里的话：“双针合璧，可解百毒，亦能催命。” 她扑过去抓住陆董的手腕，却被他甩开撞在书架上，古籍散落一地，其中本《玉门关医案》的残页上，画着两个相拥的人影，男的手持青铜针，女的锁骨处有月牙胎记。
“原来如此……” 江枫的声音带着颤抖，“三百年前先祖和守将之女是恋人，这药方根本不是治疗瘟疫的，是……”
他的话被枪声打断，苏晴不知何时冲了进来，手里的枪还冒着烟。陆董捂着胸口倒下，手指指向窗外 —— 那里的天空不知何时阴了下来，乌云像团浸了血的棉花。
小月突然从桌上坐起来，脖子上的伤口奇迹般愈合了，那月牙形胎记泛着红光。“爷爷说，当双针合璧时，真正的药方会出现。” 她抓起地上的青铜针，递给江枫，“你试试。”
江枫将自己的青铜针筒与那针对接，红丝绦突然自动缠绕，形成个奇特的结。两道金光从针尾射出，映在墙上的影子竟变成三百年前的画面：先祖抱着 dying 的恋人，将双针刺入她的心口，血珠滴在医案上，显出行字 ——“以爱为药，可抵岁月漫长”。
白薇的眼泪突然掉下来，落在江枫的手背上。他转过身，用带血的指尖擦去她的泪：“现在信了？我爷爷没骗人。”
苏晴突然吹了声口哨，指着窗外：“黑龙的人被警察围住了，但我总觉得…… 这事没完。”
江枫握住白薇的手，将双针放在她掌心：“是没完。但至少我们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他的拇指擦过她唇角的口红印，那里还沾着他的血，像朵开在绝境里的花。
夕阳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白薇看着掌心的双针，红丝绦在光线下闪着细碎的光，突然明白 —— 三百年前的债，从来不是仇恨，而是未说完的情话。而这场关于针筒、药方和爱恋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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