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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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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把装着金蚕蛊的陶罐塞进我怀里时,山雾正漫过吊脚楼的栏杆。陶罐冰凉,像揣着块冻了百年的山岩,我能听见里面细碎的爬搔声,像有无数细小的爪子在挠着陶土。

“过了今晚,让那汉人把这罐酒喝下去。”阿爹的烟杆在火塘边敲出火星,“他不是要带你走吗?喝了这蛊,这辈子就再也离不开十万大山了。”

我望着火塘里跳跃的火苗,恍惚看见陈砚初第一次闯进苗寨的样子。他背着个帆布包,裤脚沾满泥,举着台相机对着晒谷场上的银饰发愣。寨老的烟杆敲在他脚边,他才慌忙收起相机,操着生硬的西南官话道歉,耳尖红得像山茶花。

“阿爹,他是好人。”我捏着陶罐的手沁出冷汗,“他教寨里的娃娃读书,还帮我们修通了到镇上的路。”

“汉人的心比山路还弯。”阿爹往火塘里添了块柴,火星溅到我脚背,“当年你阿妈就是被汉人骗走的,要不是我用子母蛊寻回她,你早就成了山外野草。”

我低头盯着陶罐上刻的蜈蚣纹,喉头发紧。上个月陈砚初在山涧采药时被毒蛇咬了,是我嚼碎七叶一枝花给他敷的伤口。他昏迷时攥着我的手,说等伤好了就带我去看山外的海,说海水蓝得像天倒了过来。

深夜的竹林里满是露水,我蹲在陈砚初住的木楼窗下,听见他在里面翻书。陶罐被体温焐得发烫,里面的东西似乎醒了,轻轻撞着陶壁。我想起阿妈留的那本蛊经,说金蚕蛊需以施蛊者心头血喂养,若宿主变心,蛊虫便会啃噬其五脏六腑,施蛊者也会心痛如绞。

“阿阮?”窗纸被轻轻戳破,陈砚初的脸露出来,眼睛在月光下亮得像星子,“这么晚还不睡?”

我慌忙把陶罐藏到身后,指尖被竹片划破,血珠滴在陶罐的裂缝上。里面的东西突然躁动起来,发出细碎的嘶鸣。

“手怎么破了?”他推开窗跳出来,从帆布包里翻出创可贴,“山里的夜风凉,快回去睡。”

他的指腹擦过我伤口时,我猛地缩回手。陶罐在怀里剧烈震动,像有团活物要挣出来。陈砚初的目光落在我怀里的凸起处,眉头微蹙:“你藏的什么?”

“没、没什么。”我转身要走,却被他拉住手腕。陶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出个豁口。

一团银光从陶片里钻出来,落地化作寸长的金蚕,八对足上沾着血珠,正往陈砚初的脚边爬。我尖叫着扑过去想踩死它,却被陈砚初拦腰抱住。

“这是……金蚕蛊?”他的声音发颤,却把我护在身后,“阿阮,你要对我下蛊?”

金蚕停在他的布鞋前,突然化作道银光钻进他的裤管。陈砚初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脸色瞬间惨白。我疯了似的去扒他的裤腿,却看见他脚踝处浮出条金线,正往心口游去。

“为什么……”他抓住我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动得越来越快,“你明明知道我不会走。”

我望着他胸口浮现的金线,突然想起阿妈临终前说的话。她说子母蛊最毒的不是反噬,是施蛊者与宿主会共享痛觉。此刻我的心口像是被无数细针穿刺,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我不想你走。”眼泪砸在他手背上,“寨老说你下个月就要离开,说你从来没打算带我走。”

陈砚初突然笑了,笑得咳起来,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红绒盒子,打开来里面是枚银戒指,上面錾着朵小小的山茶花。“我是去城里办手续,”他把戒指套在我无名指上,冰凉的银贴着皮肤,“寨老说要三媒六聘才算数,我怕你等不及。”

心口的疼痛突然消失了,金蚕蛊在他体内似乎也安静下来。月光穿过竹林照在他脸上,我才发现他眼角有道浅浅的疤,像极了阿妈照片里那个汉人的眉眼。

“其实我早就中过蛊了。”陈砚初握紧我的手,往他心口按去,“从第一次在晒谷场看见你,就中了你的情蛊。”

远处传来鸡啼,山雾开始散了。我望着他胸口渐渐隐去的金线,突然明白阿妈留下的蛊经里,最厉害的从来不是金蚕或蜈蚣,是藏在人心底的那点念想,比山风还烈,比岁月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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