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赌场里的宣示
私人会所的雕花铁门缓缓打开时，陆?正站在玄关的穿衣镜前，调整领带的角度。镜中映出他眼底未散的红血丝，昨夜子时的废弃仓库终究是去了，却只看到满地的碎玻璃和半枚染血的银杏叶 —— 是红姐故意留下的诱饵，苏倾鸾显然没掉进陷阱。
“陆总，温先生的车到了。” 陈默的声音带着担忧，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的追踪器上 —— 那是昨夜从废弃仓库的玻璃碎片里找到的，影阁的最新款，除非砍掉手臂，否则根本取不下来。
陆?将外套搭在手臂上，指尖划过追踪器的冷光：“告诉温庭洲，我准时到。”
会所门口停着辆黑色的迈巴赫，车窗降下，露出温庭洲那张带着笑意的脸。他今天换了身深灰色西装，领口别着枚铃兰胸针，浅棕色的眼睛里泛着势在必得的光：“陆总倒是比约定时间早了十分钟，看来是急着见苏小姐？”
陆?没理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真皮座椅的凉意透过西裤渗进来，像某种无声的警告。
“红姐说，昨晚在酒吧，陆总对苏小姐的男模们很不满意。” 温庭洲把玩着指间的钢笔，笔帽上的钻石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其实陆总大可不必生气，那些人不过是我派去…… 给苏小姐解闷的。”
陆?的拳头在身侧缓缓握紧，指节泛白：“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 温庭洲低笑起来，声音里带着猫捉老鼠般的玩味，“当然是请陆总看场好戏。毕竟，三天后的影阁老巢，总不能让陆总带着遗憾去吧？”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很快就到了城中最奢华的赌场。门口的侍者看到迈巴赫，立刻躬身开门，毕恭毕敬地称呼温庭洲为“老板”—— 看来这家赌场，也是他的产业。
VIP 包厢在顶楼，巨大的落地窗外就是喧嚣的赌场大厅。红姐己经等在那里，手里拿着副扑克牌，看到他们进来，笑着起身：“陆总来了？苏小姐刚在楼下赢了三百万，正玩得开心呢。”
陆?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窗外。苏倾鸾正站在轮盘赌桌前，酒红色的长发在灯光下泛着张扬的光，她的手气似乎极好，每次下注都能赢，引得周围的赌徒阵阵欢呼。一个穿白色西装的男人正递给她一杯香槟，她接过来，仰头饮尽，然后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动作亲昵得像对认识多年的老友。
那是华尔街有名的投资大亨，也是温庭洲在峰会上拉拢的对象之一。
“陆总看，苏小姐身边的男人，可比酒吧里的男模们有分量多了。” 红姐走到他身边，语气里的挑衅几乎要溢出来，“听说这位投资大亨，愿意用整个欧洲的产业，换苏小姐陪他出席下周的慈善晚宴。”
温庭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刻意的残忍：“陆总觉得，苏小姐会答应吗？毕竟，比起陆氏现在的困境，欧洲的产业，可是块不小的肥肉。”
陆?的视线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看着苏倾鸾接过投资大亨递来的筹码，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看着她用那种熟悉的、带着伪装的媚态周旋 —— 明明知道是假的，明明知道是为了麻痹对方，可心底的醋意还是像野草般疯长，瞬间淹没了所有理智。
他想起七年前，在影阁的舞会上，也有个男学员想邀请她跳舞，被他一拳打翻在地。那时他对她说：“你的舞，只能跳给我看。” 她当时红着脸捶了他一下，眼里的笑意却比训练场上的探照灯还要亮。
可现在，她却在别的男人面前笑，在别的男人面前喝酒，在别的男人面前…… 扮演着不属于她的角色。
“陆总怎么不说话？” 温庭洲的声音像根毒刺，扎进他的耳膜，“是觉得苏小姐的身价，己经超过陆总的想象了？”
楼下的欢呼声再次响起。苏倾鸾又赢了，这次赢得更多，她举起手里的筹码，对着投资大亨的方向晃了晃，然后转身，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顶楼的 VIP 包厢 —— 她看到他了。
西目相对的瞬间，陆?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焦急，像在说 “别冲动”。
可他己经冲动了。
追踪器在手腕上发烫，像七年前实验舱外的铁栏杆，烫得他几乎要发疯。他猛地转身，朝着包厢门口走去，步伐快得像阵风。
“陆总去哪？” 红姐的声音带着惊讶。
“带我的陆太太回家。”
陆?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包厢，也透过敞开的窗户，隐约传到了楼下的赌场大厅。
温庭洲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更浓的兴奋取代：“看来，好戏要开始了。”
陆?快步穿过赌场的旋转楼梯，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跳上。周围的赌徒纷纷侧目，不知道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要做什么。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轮盘赌桌前的那个身影上，酒红色的长发，张扬的正红色口红，和他记忆中那个穿着训练服、眼神倔强的女孩，重叠在一起。
苏倾鸾也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没想到他会突然下来，更没想到他会……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陆?己经走到了她面前。他无视周围的目光，无视投资大亨错愕的脸，甚至无视了不远处悄悄围过来的保镖，伸出手臂，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他的怀抱很烫，带着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和担忧，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
“陆太太累了，” 陆?的声音透过喧嚣的赌场，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和占有欲，“我来带她回家了。”
苏倾鸾的身体瞬间僵住，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鼻尖是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混合着淡淡的烟草气息 —— 那是他独有的味道，是她在雨林里、在峰会现场、在酒吧卡座里，苦苦寻找的安全感。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赌徒们的欢呼声停了，轮盘转动的声音也消失了，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和陆?手臂上越来越紧的力道。
投资大亨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陆?冰冷的眼神扫过，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苏倾鸾能感觉到陆?的指尖在微微颤抖，能听到他压抑在喉咙里的、带着醋意的低吼，能看到他眼底那片翻涌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情绪。
她忽然笑了，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到：“陆先生，你吃醋的样子，真难看。”
陆?的身体一僵，随即搂得更紧了，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让别的男人碰你一下试试。”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像个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顶楼的 VIP 包厢里，温庭洲看着这一幕，忽然低笑起来，指尖的钢笔被他用力攥断，墨水溅在昂贵的西装上，像朵绽开的黑玫瑰。
“红姐，” 他对着对讲机说，声音里带着病态的兴奋，“通知下去，影阁老巢的行动，提前到今晚。”
红姐的声音带着惊讶：“可是温先生，准备还没……”
“不用准备了。” 温庭洲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楼下相拥的两人，眼底的疯狂像被点燃的火焰，“我倒要看看，陆总怎么带着他的陆太太，从我的赌场里走出去。”
楼下，陆?拥着苏倾鸾，正准备离开。周围的保镖己经围了上来，堵住了所有的出口，眼神不善地看着他们，像一群即将扑上来的狼。
苏倾鸾抬起头，看着陆?紧绷的侧脸，忽然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陆先生，” 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眼底却闪过一丝决绝，“回家的路，可能有点难走。”
陆?低头，对上她的目光，那里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和警惕，只剩下背水一战的默契，和失而复得的珍视。
“有我在，别怕。”
他的话音刚落，赌场的灯光突然熄灭，只剩下应急灯的红光在闪烁，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尖叫声和桌椅倒地的声响此起彼伏，混乱中，陆?将苏倾鸾紧紧护在怀里，朝着最近的安全出口冲去。
而顶楼的 VIP 包厢里，温庭洲的笑声在黑暗中回荡，带着胜券在握的得意：“陆?，苏倾鸾，这场游戏，你们输定了。”
赌场的喧嚣在这一刻变成了混乱的战场，而陆?紧紧搂着苏倾鸾的手臂，却像座坚固的堡垒，在黑暗中，朝着家的方向，艰难而坚定地前行。
他们不知道前方有多少陷阱，不知道温庭洲和影阁还准备了什么阴谋，不知道三天后的影阁老巢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但此刻，他们只知道，只要身边有彼此，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就像七年前在影阁的雪夜里，他也是这样搂着她，说：“有我在，别怕。”
有些承诺，跨越七年，依旧算数。
有些感情，历经磨难，愈发坚定。
黑暗中，陆?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陈默发来的消息：“陆总，后门被堵死了，我带人手在侧门等你们。”
陆?回复了一个字：“好。”
然后，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苏倾鸾，她的酒红色长发蹭在他的下巴上，痒痒的，却让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安定。
回家的路，就算再难走，他也会带着她走下去。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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