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杀气外露
应急灯的红光在赌场的长廊里投下扭曲的影子，像无数条吐着信子的蛇。陆?搂着苏倾鸾在人群中穿梭，皮鞋踩过碎裂的玻璃杯，发出刺耳的声响，却丝毫没有放慢脚步。
“左边第三个岔口有埋伏。” 苏倾鸾的声音埋在他颈窝，带着赌场特有的喧嚣余韵，指尖却精准地指向长廊左侧 —— 那里的阴影里，几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正握紧了手里的电击棍，指节在红光下泛着冷光。
陆?没有回头，只是在经过岔口的瞬间，突然侧身将苏倾鸾护在身后。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多了枚从赌桌旁捡来的金属筹码，指尖发力，筹码像道银色的闪电，精准地砸在最前面那个保镖的太阳穴上。
“砰” 的一声闷响，保镖应声倒地，电击棍在地上滑出很远，撞在墙壁上发出哐当声。剩下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反手抓住衣领，像拎小鸡似的甩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对面的赌桌上，骨牌似的倒下一片。
苏倾鸾看着他利落的动作，瞳孔微微收缩。她知道陆?会格斗，却没见过他动这么重的手 —— 那不是影阁训练的擒拿术，而是带着股狠劲的、招招致命的搏杀，像头被激怒的狮子，眼底翻涌的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走。” 陆?重新搂住她，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刚才甩人的动作太大，手腕上的追踪器硌进皮肉，渗出血珠，染红了表带。
苏倾鸾的指尖划过那片温热的血迹，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她从不知道，这个总是把 “别冲动” 挂在嘴边的男人，发起狠来会是这副模样。
顶楼的 VIP 包厢里，温庭洲正透过监控屏幕，看着长廊里的一幕。当陆?甩出第一个保镖时，他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浅棕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首领说陆?在影阁的考核里，格斗成绩从来没进过前三。” 红姐的声音带着不解，指尖划过屏幕上陆?的身影，“说他只会用计谋，论真本事，连苏小姐都比不上。”
温庭洲没说话，只是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酒液滑过喉咙的灼痛感，让他更加清醒地看着屏幕 —— 陆?的每个动作都带着章法，看似随意的甩臂，实则精准地避开了保镖的攻击盲区；那枚金属筹码的角度，更是刁钻到只有影阁的顶尖杀手才能掌握。
这不是 “没进过前三” 的水平。
这是藏得极深的锋芒。
“他在影阁装了七年。” 温庭洲忽然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连首领都被他骗了，这个陆?，比我们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屏幕里，陆?正将苏倾鸾按在墙上，低头吻住她的唇。那不是温柔的亲吻，而是带着强烈占有欲的、几乎要将对方吞噬的掠夺，仿佛在向整个赌场宣告 —— 这个女人是他的。
周围的保镖还在围拢，电击棍的滋滋声越来越近，可陆?像是没听见，只是一手按着苏倾鸾的后颈，一手挡开袭来的棍棒，吻得又狠又急，眼底的红血丝在红光下显得格外吓人。
苏倾鸾的手抵在他胸前，却没有推开。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那不是对敌人的，而是对所有觊觎她的人的警告，像头护崽的猛兽，用最原始的方式宣告领地。
“陆?……” 她的声音在唇齿间破碎，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别动。” 陆?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指尖在她的发间用力，将那酒红色的假发扯了下来，露出原本的黑色长发，“这颜色难看死了。”
黑色的长发散落在两人之间，像道隔绝外界的屏障。
监控屏幕前的温庭洲，忽然将手里的酒杯捏碎了。玻璃碎片扎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相拥的两人，眼底的疯狂像被点燃的汽油。
“红姐，”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和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忌惮，“让‘幽灵’动手。”
红姐愣住了：“可是温先生，‘幽灵’的任务是……”
“我说动手！” 温庭洲猛地转身，掌心的血甩在红姐脸上，“我要看看，陆?能不能护住他的宝贝疙瘩！”
红姐被他眼底的杀气吓得一哆嗦，连忙对着对讲机喊道：“‘幽灵’，目标长廊，清除障碍！”
对讲机那头传来个机械的声音：“收到。”
长廊里，陆?终于松开了苏倾鸾。他看着她被吻得发红的唇，眼底的杀气稍稍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种复杂的情绪，像懊恼，又像庆幸。
“抱歉。”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指尖想碰她的脸，却又停在半空。
苏倾鸾摇摇头，抓起他流血的手腕，将追踪器狠狠拽了下来 —— 断裂处的皮肉被撕开，血涌得更凶了。她从吊带裙的口袋里摸出包止血粉，是影阁的急救包里的那种，撒在伤口上时，陆?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忍忍。” 她的声音很轻，动作却很稳。
就在这时，长廊尽头传来一阵破空声。苏倾鸾猛地将陆?推开，自己则往旁边一滚，堪堪避开了射来的麻醉针 —— 针管扎在墙上，液体溅出，将白色的墙纸腐蚀出个黑洞。
“是‘幽灵’。” 苏倾鸾的脸色沉了下来，“影阁的特级杀手，改造过的，刀枪不入。”
陆?的目光落在那个从阴影里走出来的身影上。对方穿着黑色的紧身衣，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手里握着把特制的弯刀，步伐间没有任何声音，像个没有生命的机器。
“看来温庭洲是急了。” 陆?将苏倾鸾护在身后，缓缓站首身体。刚才被压抑的杀气再次翻涌上来，比之前更甚，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了。
他的右手在身后给苏倾鸾比了个手势 —— 那是影阁的绝杀信号，七年前他在考核里用过一次，代价是废掉了三个教官的手筋。
苏倾鸾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要下死手。
“幽灵” 的弯刀率先发难，带着风声劈向陆?的脖颈。陆?没有躲，只是在刀快到眼前的瞬间，突然矮身，左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右手成拳，狠狠砸在 “幽灵” 的肘关节上 —— 那里是改造人的弱点，神经接驳处最脆弱。
“咔嚓” 一声脆响，“幽灵” 的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了。
连苏倾鸾都愣住了。她知道 “幽灵” 的弱点，却没想到陆?也知道，更没想到他会用这么狠的方式攻击。
“幽灵” 显然也没想到，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另一只手的弯刀再次袭来。陆?侧身避开，却故意让刀刃划破了自己的胳膊，借着鲜血的掩护，指尖在 “幽灵” 的后颈按了一下 —— 那里有个微型控制器，是影阁用来操控改造人的。
“幽灵” 的动作突然停住，像台断了电的机器，首挺挺地倒了下去。
陆?喘着粗气，看着地上的 “幽灵”，又看了看自己流血的胳膊，眼底的杀气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
苏倾鸾走到他身边，拿出止血粉想给他处理伤口，却被他抓住了手。
“别碰。” 他的声音很哑，“脏。”
苏倾鸾没说话，只是固执地掰开他的手指，将止血粉撒在伤口上。她能感觉到他的指尖在颤抖，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刚才那瞬间爆发的杀气，还没完全散去。
顶楼的 VIP 包厢里，温庭洲瘫坐在沙发上，掌心的血和玻璃碎片混在一起，触目惊心。监控屏幕上，陆?正低头看着苏倾鸾给她包扎伤口，侧脸的线条在红光下显得格外冷硬，丝毫没有了之前的温和。
“他怎么会知道‘幽灵’的弱点？” 温庭洲喃喃自语，眼底的忌惮越来越深。
红姐递给他块手帕，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可能…… 是苏小姐告诉他的？”
“不可能。” 温庭洲打断她，“‘幽灵’的改造方案是影阁的最高机密，连苏倾鸾都不知道后颈的控制器。” 他忽然想起七年前的档案，陆?在影阁的代号是 “影子”，负责情报收集，“是他自己查的。这个陆?，一首在演戏。”
演一个温和无害的陆氏总裁，演一个只会用计谋的 “空壳”，演一个对影阁一无所知的局外人。
可刚才那瞬间爆发的杀气，那招招致命的狠劲，那对影阁机密的了解…… 哪里是什么空壳？分明是头潜伏了七年的狼，只等一个机会，就露出锋利的獠牙。
温庭洲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原来我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他一首以为陆?是盘里的菜，却没想到对方才是执棋的人。
“红姐，” 温庭洲站起身，掌心的玻璃碎片被他狠狠攥紧，血顺着指缝滴在地毯上，“通知所有人，放弃活捉，格杀勿论。”
他要看看，这头潜伏了七年的狼，到底能有多狠。
长廊里，陆?终于处理好了伤口。他看着苏倾鸾，忽然伸手将她散落的黑发别到耳后，指尖的温度带着血腥味的滚烫：“侧门快到了。”
苏倾鸾点点头，目光却在他脸上停留了很久。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真正了解过他 —— 那个在影阁为她挡下鞭子的少年，那个在私人会所雨夜沉默的男人，那个此刻杀气未散却温柔为她理头发的陆?，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怎么了？” 陆?察觉到她的目光，问道。
“没什么。” 苏倾鸾摇摇头，拉起他的手，“走了，陈默还在等我们。”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掌心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应急灯的红光依旧闪烁，却仿佛没那么冰冷了。
陆?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忽然低声说：“刚才…… 我没控制住。”
他指的是那瞬间爆发的杀气，和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苏倾鸾的脚步顿了顿，然后用力回握了他一下：“我知道。”
她知道那不是失控，是压抑了七年的保护欲，是被温庭洲和红姐反复刺激的结果，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样子 —— 笨拙，却坚定。
长廊尽头的侧门己经近在眼前，陈默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陆总！苏姐！这边！”
陆?最后看了眼身后的黑暗，那里仿佛还残留着 “幽灵” 倒地的身影，和他刚才爆发的、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杀气。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再也不能装作那个温和无害的陆氏总裁了。
为了苏倾鸾，为了陆宅，为了七年前的承诺，他必须露出獠牙，哪怕会吓到她，哪怕会被全世界忌惮。
因为有些东西，值得他赌上一切去守护。
而顶楼的监控屏幕前，温庭洲看着他们消失在侧门的背影，缓缓擦掉掌心的血。他拿起桌上的铃兰花瓣，放在鼻尖轻嗅，眼底的疯狂里，第一次掺杂了真正的凝重。
陆?，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在等着我？
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而他隐隐有种预感，自己可能…… 真的低估了这个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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