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失控的怒火
私人会所的大门在身后重重关上，将赌场的喧嚣和血腥味彻底隔绝在外。陆?攥着苏倾鸾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步伐快得让她踉跄，只能被他拖着穿过长廊，往卧室的方向走。
走廊的灯光在两人身上明明灭灭，映出陆?紧绷的侧脸，和苏倾鸾手腕上清晰的红痕。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怒火，像被点燃的炸药桶，随时可能炸开，烫得她皮肤发疼。
“陆?，你弄疼我了。” 苏倾鸾试图挣开他的手，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
他没有回头，只是攥得更紧了。掌心的伤口因为用力而再次裂开，血顺着指缝滴在地毯上，留下一串暗红的印记，像条蜿蜒的蛇。
卧室的门被 “砰” 地一声踹开，冷风从敞开的落地窗灌进来，掀起窗帘的一角，露出外面沉沉的夜色。陆?猛地松开手，苏倾鸾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后腰撞在床沿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还没等她站稳，陆?就己经欺身上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狠狠推倒在床上。床垫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她的长发散乱在枕头上，像朵被狂风摧残的花。
“陆?！你疯了？！” 苏倾鸾撑起上半身，眼底闪过一丝惊怒。她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将她吞噬。
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双手撑在她头两侧的床垫上，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他身上的雪松味被浓重的火药味取代，呼吸粗重得像头刚打完架的野兽，每一次吐息都喷在她脸上，带着灼人的温度。
“疯了？” 他低笑起来，笑声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有冰冷的嘲讽，“我是疯了！被你气疯的！”
他的指尖猛地攥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皱紧了眉头：“酒吧里的男模，很有趣？”
苏倾鸾的心脏猛地一沉，原来是为了这个。
“那是在演戏……”
“演戏需要坐在别人腿上？” 陆?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眼底的醋意几乎要溢出来，“需要让别人碰你的头发？需要笑得那么…… 刺眼？”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和愤怒，像把钝刀，一下下割在苏倾鸾心上：“我站在吧台看着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受？红姐在我耳边说那些话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我恨不得冲过去，把那些男人的手一个个剁下来？”
苏倾鸾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解释都苍白无力。她确实在演戏，可那些亲密的动作是事实，那些刺眼的笑容也是事实，她无法否认。
“还有赌场，” 陆?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带着不容置疑的怒意，“和那个投资大亨笑得多开心？赢了钱就那么得意？你就那么想让全世界都看到，你苏倾鸾身边，不止我一个男人？”
他想起监控屏幕上，她仰头饮尽投资大亨递来的香槟，想起她拍对方肩膀时的亲昵，想起她看向顶楼包厢时那看似无意的一瞥 —— 原来那不是在传递信号，是在故意刺激他。
“我没有……”
“没有？” 陆?再次打断她，这次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失望，“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每次行动，你都不告诉我？为什么总是自己偷偷摸摸地跑出去？为什么把我当外人？”
他的质问像冰雹般砸下来，砸得苏倾鸾头晕目眩。
“雨林里，你一个人去找废弃实验室，差点被温庭洲的人抓到！”
“峰会现场，你扮成分析师，万一被红姐认出来怎么办？”
“酒吧里，你用求救信号的时候，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怕你己经被他们发现，怕那是你最后的消息！”
陆?的声音越来越沙哑，眼眶在灯光下泛着红：“苏倾鸾，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七年的时间，难道还不够让你相信我吗？还是说，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是那个需要被你保护的、只会用计谋的‘空壳’？”
最后那句话，像根针，狠狠扎在苏倾鸾心上。她看着他眼底的痛苦和失望，忽然觉得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她承认，自己确实习惯了独自行动，习惯了把所有事情都扛在肩上，习惯了不依赖任何人。七年前在影阁的经历告诉她，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可她从未想过，这种习惯，会在陆?心里留下这么深的伤痕。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不想把你卷进来……”
“卷进来？” 陆?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浓浓的自嘲，“我们从七年前就己经卷在一起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以为你一个人扛着，我就会安心吗？你知不知道，每次你独自行动，我都像在刀尖上走，生怕下一秒就收到你出事的消息！”
他俯下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彼此的愤怒和委屈：“苏倾鸾，你能不能…… 能不能偶尔也依靠我一下？能不能别总是把我推开？”
苏倾鸾的眼眶瞬间红了。她能感觉到他声音里的颤抖，能看到他眼底那抹深藏的脆弱，像个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无助又愤怒。
这些年，她只顾着自己往前冲，只顾着报仇，只顾着揭开影阁的秘密，却忘了回头看看，身后的陆?，一首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守护着她。
酒吧里的男模，赌场里的投资大亨，独自行动的冒险…… 她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每一件事都像刀子，狠狠扎在他心上。
“对不起……”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滴在他手背上，滚烫的，“我……”
“别说对不起。” 陆?打断她，指尖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动作里的愤怒渐渐褪去，只剩下浓浓的疲惫和心疼，“我不要对不起，我要你以后…… 别再这样了。”
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唇。这个吻没有了赌场里的掠夺和占有，只有压抑了许久的担忧、愤怒、醋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复杂得像杯打翻的五味瓶。
苏倾鸾没有反抗，只是闭上眼睛，任由他带着她沉沦。她的手缓缓抬起，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抱得更紧，仿佛要将这些年的亏欠和误解，都融化在这个吻里。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私人会所的灯光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温暖。卧室里的怒火渐渐平息，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和彼此身上传来的、失而复得的温度。
陆?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激烈，把这些天积压的情绪都发泄在了她身上。可他不后悔。
有些话，必须说出来；有些情绪，必须让她知道。
他不想再做那个默默守护的影子，不想再看着她独自冒险，不想再忍受那些刺眼的画面。
他要让她知道，他陆?，是个会吃醋、会愤怒、会失控的普通人，不是那个永远冷静理智的陆氏总裁。
而苏倾鸾窝在他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无比安心。或许这样也好，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让他发泄出所有的情绪，让他们之间那层厚厚的伪装，彻底被撕碎。
“以后…… 不会了。” 她的声音埋在他颈窝，带着浓重的鼻音，“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陆?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了，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嗯。”
一个简单的音节，却包含了太多的含义。
原谅，和解，还有对未来的期许。
私人会所的夜，终于恢复了宁静。而经历过这场失控的怒火，陆?和苏倾鸾都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己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不再有那么多的伪装和试探，不再有那么深的隔阂和误解。
只剩下赤裸裸的在乎，和背水一战的决心。
三天后的影阁老巢，无论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们都会一起面对。
因为这一次，他们不会再放开彼此的手。
夜色温柔，将两人紧紧包裹，像一个迟到了七年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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