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教堂风云
清晨的阳光穿透教堂的彩绘玻璃，在地面投下斑斓的光斑。苏倾鸾站在祭坛前，婚纱的裙摆拖在红毯上，像朵盛开的白玫瑰。化妆师正在给她戴头纱，蕾丝拂过脸颊时，她下意识地偏了偏头 —— 那触感让她想起昨夜陆?落在她眉骨的指尖。
“陆太太真漂亮。” 化妆师笑着赞叹，“陆总站在您身边，简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苏倾鸾扯了扯嘴角，没说话。镜子里的自己眼眶微红，是今早偷偷用冰袋敷了半天才压下去的肿。她摸了摸婚纱内衬，那里的微型炸弹硌着腰侧，像块冰冷的烙铁。
陆?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带着雪松味的气息。苏倾鸾的心跳瞬间加速，腰侧的炸弹引信似乎也跟着发烫。她强迫自己转过身，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
他穿了件黑色西装，领口别着朵白色玫瑰，和她头纱上的花纹相呼应。这是沈曼云特意叮嘱的 “情侣款”，此刻却像副精致的枷锁，将两人牢牢捆在这场虚假的婚礼里。
“准备好了？” 陆?的声音很轻，目光落在她颈间 —— 那里空荡荡的，没戴沈曼云给的珍珠项链。
“嗯。” 苏倾鸾抬手理了理他的领带，指尖故意在他喉结上停留半秒，“陆总今天倒是像模像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要娶我。”
陆?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别耍花样。”
他的指尖滚烫，烫得她皮肤发麻。苏倾鸾看着他眼底的紧张，忽然笑了：“放心，在拿到硬盘前，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她抽回手时，指腹蹭过他西装口袋的位置，那里硬硬的，应该就是加密硬盘。李警官说得没错，他果然带在身上了。
摄影师指挥他们站到彩绘玻璃下，调整着姿势：“陆总靠近一点，搂住陆太太的腰…… 对，就这样，陆太太看陆总这边，眼神再温柔点。”
陆?的手臂环过来时，苏倾鸾的身体瞬间绷紧。他的掌心贴着她的腰侧，刚好覆在炸弹的位置，仿佛能透过布料感受到那冰冷的金属。
“放松点。” 他在她耳边低语，气息拂过耳廓，“王坤在第三排左数第五个位置，正看着我们。”
苏倾鸾的睫毛颤了颤，眼角的余光果然扫到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却掩不住那双阴鸷的眼睛 —— 正是她找了十年的王坤。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苏倾鸾强迫自己笑起来，踮起脚尖靠近陆?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陆总倒是消息灵通，看来早就布好局了。”
陆?的手臂紧了紧，将她往怀里带了带。镜头捕捉到这幕 “恩爱” 的画面，摄影师满意地按动快门。他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喉结滚动了一下：“苏倾鸾，等下无论发生什么，别离开我身边。”
这句话像颗石子投进湖面，在她心里漾开圈圈涟漪。苏倾鸾刚想反驳，却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认真，那里面没有算计，只有赤裸裸的担忧。
这个男人，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陆总这是怕我跑了，没人帮你引王坤出来？” 她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冷得像冰，“放心，我的仇还没报，不会走的。”
陆?没再说话，只是搂着她的手臂又紧了些。
拍摄进行到一半时，王坤忽然起身往外走。苏倾鸾的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下意识地想跟上去，却被陆?按住了肩膀。
“他在试探我们。” 陆?的声音贴着她的耳骨，“等下他会去忏悔室，那里有他的人。”
苏倾鸾的瞳孔骤缩。他怎么知道王坤的计划？李警官的资料里只说王坤会在拍摄中途离开，让她趁机去拿硬盘，根本没提忏悔室。
“你怎么……”
“别问。” 陆?打断她，对着镜头露出完美的笑容，“照我说的做，才能活着看到王坤伏法。”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苏倾鸾却从那笃定里，听出了一丝决绝。她忽然想起昨夜他站在阳台上的背影，想起他看着婚纱时复杂的眼神 —— 难道他早就知道炸弹的事？
这个念头像道闪电，劈开她混沌的思绪。
王坤果然在十分钟后回来了，经过忏悔室时，故意放慢了脚步，帽檐下的目光扫过陆?的西装口袋。苏倾鸾的心跳越来越快，腰侧的炸弹引信烫得她快要站不住。
“陆太太脸色不太好。” 摄影师关切地问，“是不是累了？要不休息十分钟？”
“不用。” 陆?抢先回答，扶着她的腰往休息室走，“我带她去喝点水。”
经过忏悔室时，苏倾鸾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像是枪栓上膛的动静。她的指尖攥紧了陆?的袖口，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休息室的门刚关上，陆?就反手锁了门。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个微型遥控器，塞到她手里：“等下听到枪响，按这个红色按钮，能暂时屏蔽炸弹信号。”
苏倾鸾的瞳孔骤缩：“你……”
“别说话。” 陆?按住她的肩膀，目光锐利如刀，“王坤的目标是硬盘和你，等下他会假装劫持你，逼我交出硬盘。你趁机按遥控器，我会引开他的人，瑞士警方己经在外面待命。”
他的语速很快，条理清晰，像是演练过无数次。苏倾鸾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忽然明白他昨夜根本没睡 —— 他一首在部署这一切，甚至知道炸弹的解除方法。
“你早就知道炸弹的事？”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你什么时候……”
“李警官的线人是我的人。” 陆?打断她，指尖拂过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在告别，“苏倾鸾，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别相信。”
话音未落，休息室的门被猛地踹开。王坤举着枪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保镖，枪口对准陆?的胸口：“陆总，好久不见。”
陆?将苏倾鸾护在身后，手悄悄摸向西装口袋：“王坤，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敢来。”
“为了陆总手里的硬盘，有什么不敢的？” 王坤冷笑，目光贪婪地扫过他的口袋，“还有苏小姐，十年不见，没想到你长这么漂亮了。”
苏倾鸾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弥漫开来。就是这张脸，就是这双眼睛，她在梦里见过无数次 —— 当年就是这双手，点燃了苏家仓库的汽油，火光映在他脸上时，笑得像个魔鬼。
“放开她。” 陆?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的目标是我。”
“急什么？” 王坤一步步逼近，枪口抵住苏倾鸾的太阳穴，“陆总把硬盘交出来，我就让你们这对‘新人’，做对亡命鸳鸯。”
冰冷的枪口贴着皮肤，苏倾鸾的心跳瞬间失控。腰侧的炸弹引信发出轻微的 “嘀嘀” 声，像在倒计时。
“别冲动。” 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硬盘可以给你，但你要放她走。”
“放她走？” 王坤笑得更得意了，“陆总别忘了，她可是苏家的余孽，当年若不是她跑得快，早就和她爹妈一起化成灰了。”
这句话像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苏倾鸾心上。她猛地推开王坤的枪，转身扑向他：“我杀了你！”
“倾鸾！” 陆?的惊呼刚出口，就听到 “砰” 的一声枪响。
子弹擦过苏倾鸾的手臂，带起一串血珠。王坤的保镖举着枪，还想再开第二枪，却被陆?一脚踹中手腕，枪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混乱中，苏倾鸾摸到口袋里的遥控器，指尖颤抖着按下红色按钮。腰侧的 “嘀嘀” 声戛然而止，她像脱力般跌坐在地。
“抓住他们！” 王坤怒吼着扑向陆?，两人扭打在一起。
陆?的后背还没好利索，动作有些迟缓，被王坤一拳砸在伤口上，疼得闷哼一声。他看到苏倾鸾跌坐在地，手臂上的血染红了婚纱，像朵凋零的玫瑰。
“快跑！” 他对着她嘶吼，硬生生挨了王坤一脚，趁机将加密硬盘扔向她，“拿着这个，去三号仓库！”
苏倾鸾接住硬盘的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三号仓库是军火库最薄弱的地方，也是唯一能引开王坤手下的地方。他是故意把她支开，想自己独当一面。
这个傻瓜。
眼泪忽然模糊了视线。苏倾鸾攥着硬盘，看着陆?被王坤按在地上，看着他嘴角溢出的血迹，忽然想起他在书房说 “是” 时眼底的挣扎，想起他在飞机上把切好的牛排推给她的温柔，想起他昨夜站在阳台上落寞的背影。
原来那些不是算计，不是伪装，是他藏在冰冷下的真心。
“陆?！” 苏倾鸾捡起地上的枪，对准王坤的后脑勺，“放开他！”
王坤的动作顿住了，缓缓转过头，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笑：“苏小姐，你要救他？别忘了，他可是陆正宏的儿子，当年你爹妈……”
“闭嘴！” 苏倾鸾的手在颤抖，枪口却死死盯着他的头，“我爹妈是被你害死的，和他无关！”
她终于想明白了。父亲的日记里写过，当年陆正宏曾想阻止周志国的计划，是王坤和周志国联手，才害死了苏家。陆?不仅不是仇人，还是唯一想帮她复仇的人。
“真是感人。” 王坤忽然笑了，从怀里掏出另一把枪，对准陆?的心脏，“可惜，你们今天都得死！”
“砰！”
又是一声枪响。
苏倾鸾以为自己会看到陆?倒下，却看到王坤的胸口绽开一朵血花。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穿透身体的子弹，缓缓倒在地上。
教堂门口，李警官举着枪，身后跟着一群瑞士警察，正快步走进来。
“陆总，苏小姐，没事吧？” 李警官收起枪，脸上带着虚伪的笑，“我们收到线报，说王坤在这里，赶来晚了。”
苏倾鸾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贪婪，忽然明白了 —— 他根本不是来救他们的，是来抢硬盘的。
陆?挣扎着站起来，挡在她身前，手悄悄握住她的手腕：“辛苦李警官了，人我们己经制服了。”
“陆总客气了。” 李警官的目光落在苏倾鸾手里的硬盘上，“既然人己经抓到，硬盘是不是该交给警方处理？”
“自然。” 陆?的声音很平静，“但这是我们陆氏的证据，需要亲自交给国际刑警。”
李警官的脸色沉了沉，刚想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警笛声。瑞士警方的负责人走进来，和陆?低声交谈了几句，目光警惕地扫过李警官。
苏倾鸾的心渐渐沉下去。陆?连瑞士警方都安排好了，他从一开始就没信过李警官。
李警官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悄悄后退了半步，手摸向腰间的枪。
“李警官想干什么？” 陆?的声音冷了下来，“袭警吗？”
李警官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恶狠狠地瞪了苏倾鸾一眼：“我们走着瞧。”
他转身走出教堂，背影狼狈又愤怒。
瑞士警察带走王坤的尸体时，苏倾鸾看着地上的血迹，忽然觉得一阵眩晕。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婚纱被染得一片通红，像幅惨烈的画。
陆?扶住她的腰，指尖碰到她后背的冷汗：“没事了，倾鸾，都过去了。”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和平时冷静的样子判若两人。苏倾鸾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无比安心。
“陆?。” 她的声音沙哑，“你后背的伤……”
“没事。”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只要你没事就好。”
教堂的彩绘玻璃在阳光下闪烁，像撒落的星星。摄影师不知何时又拿起了相机，对着相拥的两人按下快门，将这幕劫后余生的温存，永远定格在胶片里。
苏倾鸾看着陆?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的自己，忽然笑了。
原来兜兜转转，她终究还是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原来那些始于欺骗的纠缠，终于在血与火的考验里，开出了真爱的花。
至于未来的路还会有多少风雨，似乎都不重要了。
只要身边有他，就够了。
作者“狗儿要听狗儿歌奥”推荐阅读《何以惧》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S9RN/)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