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暗影重燃
后半夜的雪停了，月光透过结霜的窗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冷光。
陆?从书房回来时，主卧的门虚掩着，里面没有开灯。他放轻脚步推门进去，指尖刚触到墙壁上的开关，就被一道凌厉的劲风逼得后退半步。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擦着他的喉结飞过去，“钉” 地一声钉在门板上 —— 是枚泛着寒光的飞刀，尾端还缠着半片干枯的银杏叶。
陆?的心脏骤然缩紧。
这是影阁的杀人标记。
他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向床边，苏倾鸾正坐在床沿，背脊挺得像柄出鞘的剑。她身上只穿了件黑色吊带睡裙，雪纺的裙摆垂在膝间，露出的肩头线条利落如刀，手腕上的疤痕在冷光里泛着青白的光，腰间别着那把微型匕首，与柔软的睡裙形成诡异的反差。
“倾鸾？” 他的声音带着刚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她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夹着另一枚飞刀，在月光下转了个圈。金属摩擦的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像毒蛇吐信的嘶鸣。
“陆?，”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你父亲安插在警方的眼线，除了我爸，还有三个。”
陆?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些是他藏在公文包最底层的秘密，连调查助理都不知道的细节，她怎么会……
“阿影告诉你的？” 他试图靠近，却被她反手甩出的飞刀逼在原地。第二枚飞刀擦着他的耳畔飞过，钉在门框上，与第一枚形成对峙的夹角，将他困在光影的缝隙里。
“影阁的档案库里，什么都有。” 苏倾鸾终于转过头，月光照亮她半张脸，眼底的杀气浓得化不开，“包括你十五岁那年，亲手处决的那个泄密者。”
陆?的喉结剧烈滚动着。
他以为那段记忆早就随着陆正宏的 “死亡” 被埋葬了。那年他被父亲骗进影阁的刑房，看着那个试图向警方传递消息的男人被铁链锁在墙上，而父亲递给他一把枪，说 “这是成为陆家人的最后一课”。
他闭着眼扣动扳机时，子弹穿透的不仅是那个人的胸膛，还有他对父亲最后一丝微弱的孺慕。
“你那时下手比我稳。” 苏倾鸾的嘴角勾起抹冰冷的笑，指尖的飞刀又转了半圈，“林墨总说，陆公子是天生的杀手料，可惜心太软。”
她的话像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刺中他最隐秘的伤口。陆?看着她眼底翻涌的杀气，突然想起松树林里那个浴血的身影 —— 那时的她也是这样，浑身都散发着 “挡者死” 的戾气，只是此刻，吊带睡裙勾勒出的纤细轮廓，让那份杀气多了几分致命的诱惑。
“我和他不一样。” 他的声音带着急切的辩解，掌心己经被冷汗浸湿，“我一首在查他的下落，我想……”
“想替他赎罪？” 苏倾鸾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像道残影。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按在门板上，匕首的刃口抵着他的咽喉，吊带睡裙的肩带滑落半边，露出的锁骨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与他当年抵着那个泄密者的姿势，一模一样。
“影阁的规矩里，没有赎罪。” 她的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呼吸里带着雪后的寒气，“只有清理门户。”
陆?能清晰地看到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渺小而狼狈。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 不是香水，是沐浴后的皂角味，混着飞刀上残留的铁锈味，像极了当年刑房里那株顽强生长的野草，危险又迷人。
“你想杀我？”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绝望的自嘲。
匕首的刃口又贴近半分，皮肤己经感觉到刺痛。苏倾鸾的眼底掠过一丝挣扎，却很快被浓重的杀气覆盖：“当年在刑房，你要是站在阿影的位置，我也会毫不犹豫。”
影阁的杀手，从不需要犹豫。
陆?突然笑了，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他没有反抗，反而微微仰头，将咽喉更贴近那片冰冷的刃口：“那你动手吧。”
“反正我这条命，早就该在松树林里给你了。”
匕首的力道骤然松了。
苏倾鸾猛地后退半步，看着他脖颈上那道浅浅的血痕，瞳孔里的杀气像退潮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迷茫。她攥着匕首的手在发抖，指尖的皮肤被刀柄硌得生疼。
刚才那一瞬间，她是真的想杀了他。
像清理所有与影阁有关的污秽那样，干净利落地结束这场纠缠。
可看到他眼底坦然的决绝时，手腕却像被无形的线捆住了，怎么也落不下去。
“滚出去。” 她背过身，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别在这里碍眼。”
陆?没有动。他看着她紧绷的背影，看着月光透过睡裙布料勾勒出的腰线，突然明白阿影的真正目的 —— 不是揭穿真相，是要让她重新变回那个没有感情的杀手，让他们亲手毁掉彼此。
“倾鸾，” 他走到她身后，小心翼翼地握住她持刀的手，“你看着我。”
苏倾鸾挣扎着想甩开，却被他握得更紧。他的掌心滚烫，透过冰冷的刀柄传递过来，像团燎原的火，一点点烧穿她刻意筑起的寒冰壁垒。
“你杀过人，我也杀过。”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贴在她的耳畔，“你手上有血，狗儿要听狗儿歌奥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我手上也有。可这不是我们变成怪物的理由。”
“我父亲的债，我会还。” 他轻轻夺下她手里的匕首，放在床头柜上，“但不是用你变回杀手的方式。”
月光终于穿透云层，照亮房间里散落的文件 —— 是他从瑞士庄园调回来的监控截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三个模糊的人影，都是陆正宏身边的保镖，也是当年参与苏家大火的凶手。
“这三个人，我己经查到下落了。” 他将一张截图放在她面前，“三天后去废弃工厂，我陪你。但不是去送死，是去拿回属于我们的公道。”
苏倾鸾的目光落在截图上，指尖在其中一个人影的脸上反复。那是个左脸有道刀疤的男人，十年前在刑房外，就是他按住她的肩膀，逼她看着阿影倒在血泊里。
“你不怕我在工厂里……” 她的声音低得像耳语，“杀了你父亲？”
“如果他罪有应得，” 陆?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我会亲手递刀给你。”
苏倾鸾猛地抬起头，撞进他盛满星光的眼底。那里没有躲闪，没有恐惧，只有与她并肩作战的笃定，像暗夜里最亮的灯塔，瞬间驱散了她心底的迷雾。
睡裙下的心跳渐渐平稳，腰间的飞刀不知何时被她悄悄收了起来。她看着他脖颈上那道被匕首划出的血痕，突然伸手，用指腹轻轻抚过。
陆?的呼吸顿了顿，任由她微凉的指尖触碰自己的皮肤，目光落在她半露的肩头，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下次别再这样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很疼。”
“只要你能清醒过来，” 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再疼也没关系。”
月光透过窗玻璃，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床头柜上的匕首安静地躺着，不再散发凛冽的杀气。
苏倾鸾知道，阿影的出现像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让那些深埋的暗影再次翻涌。或许她永远都无法彻底摆脱影阁的烙印，或许午夜梦回时，杀手的本能还会占据上风。
但此刻，握着他温热的手，看着他眼底的坚定，她突然觉得，那些黑暗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三天后，” 她轻声说，“穿件防弹衣。”
陆?的眼底瞬间亮起星光，用力点了点头：“好。”
他知道，这场即将到来的对决，不仅是为了揭开父辈的真相，更是为了证明 —— 他们可以带着过去的伤疤，却不被那些阴影吞噬。
房间里的灯终于被打开，暖黄的光线驱散了所有的冷意。苏倾鸾依旧穿着那件黑色吊带睡裙，雪纺布料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陆?拿着碘伏棉签，小心翼翼地帮她处理指尖的伤口时，目光总忍不住在她锁骨的弧度上流连。
“其实你刚才的飞刀，准头差了点。” 他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以前你能在三米外切断我衬衫的纽扣，现在却……”
苏倾鸾的脸颊微微发烫，伸手抢过他手里的棉签：“要你管。”
陆?低低地笑起来，笑声在暖黄的灯光里漾开，像投入湖面的暖阳。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她低头处理棉签的样子，灯光落在她浓密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那双曾盛满杀气的眼睛，此刻像被温水浸过的黑曜石，温柔得让人心颤。
窗外的月光渐渐隐去，天边泛起鱼肚白。废弃工厂的阴影还在前方等待，但此刻的房间里，只剩下逐渐升温的空气。陆?看着她的手臂，看着睡裙下若隐若现的腰线，突然俯身，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苏倾鸾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推开。
他的吻顺着她的眉骨滑下，落在她的眼角，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仿佛在吻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当他的唇终于覆上她的时，苏倾鸾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自己身上的皂角香，在舌尖漾开缠绵的暖意。
她手里的棉签早己掉落，手环上他的脖颈时，能感觉到他后背紧绷的肌肉在逐渐放松。陆?将她打横抱起，走向那张铺着柔软床单的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琉璃，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炙热。
吊带睡裙的肩带再次滑落，这一次，没有人去在意。月光与灯光交织的光晕里，他的手掌抚过她后背的疤痕，她的指尖穿过他浓密的发，那些关于杀戮、秘密、仇恨的沉重，都在彼此的呼吸里渐渐融化。
“倾鸾，” 他在她耳边低喃，声音里带着浓重的情潮，“别怕。”
苏倾鸾没有回答，只是将脸埋得更深，感受着他胸膛有力的心跳，像暗夜里最安稳的鼓点。她知道，黎明过后还有硬仗要打，但此刻，在他的怀抱里，她只想暂时忘掉所有的锋芒与铠甲，做回那个能被温柔包裹的自己。
陆?的吻愈发深沉，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渴望，在她颈间烙下一个个滚烫的印记。暖黄的灯光将两人交缠的身影拉得很长，像幅流动的画，画里没有杀手与恩怨，只有两个渴望靠近的灵魂，在晨曦将至时，紧紧相拥。
暗影或许重燃，但爱意早己燎原。
那些试图将他们拖回黑暗的力量，终将在这场缠绵的暖意里，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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