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的海棠花瓣还在簌簌往下掉,和敬拉着小燕子说起蒙古的趣事,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往廊下瞟。岳景渊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本医书,看似在认真翻阅,目光却总像长了脚似的,时不时往小燕子这边飘。
方才在养心殿,她就注意到了——小燕子被陈知画的事惊得脸色发白时,是岳景渊悄悄递过一杯温水;两人并肩走出养心殿时,岳景渊的步子总比小燕子慢半拍,像是刻意护着她;此刻在长春宫,他虽站在廊下,却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小燕子身上,连她抬手捋头发的小动作,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和敬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嘴角忍不住偷偷勾起——这位岳国公爷,怕是对她这刚认的妹妹上心了。
她故意拉着小燕子往廊下走,声音扬得高高的:“小燕子,你看这株海棠,是不是比别处的开得旺?”
小燕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没注意到廊柱后的岳景渊猛地合上了医书,耳根悄悄泛起红。他刚才正看着小燕子的发顶发呆,那支薄荷木簪在阳光下泛着清润的光,衬得她侧脸的绒毛都透着浅金色,竟看得有些出神。
“是挺旺的。”小燕子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孝贤皇后娘娘肯定很喜欢花,这里的花长得都比别处好。”
“可不是嘛。”和敬笑着,眼角的余光瞥见岳景渊的手指在书页上轻轻敲着,像是有些紧张,“对了,岳国公,前几日听皇阿玛说,你新配了个治风寒的方子?小燕子总在药田里忙活,难免沾些湿气,不如你给她说说,该怎么预防?”
岳景渊像是被点名的学生,愣了一下才走上前,目光落在小燕子身上时,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其实也简单,平时用艾叶煮水泡脚,晨起喝杯姜茶,就能去湿气。我那里有新晒的艾叶,回头让小禄子去取些。”
“多谢岳国公。”小燕子抬头对他笑,两颗小虎牙露出来,亮闪闪的。
岳景渊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赶紧移开目光,看向和敬:“公主若是需要,臣也可以让人送些过去。”
“不必了。”和敬笑得意味深长,“我在蒙古惯了风寒,这点湿气不算什么。倒是小燕子,细皮嫩肉的,该好好养护着。”
她话音刚落,就见皇上带着皇后和永璂走了过来,想必是养心殿的事谈完了。皇上一眼就瞥见廊下的西人,目光在岳景渊和小燕子之间打了个转,又看向和敬,眼里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热闹?”皇上笑着走近,目光落在岳景渊身上时,多了几分审视。这岳景渊是太医院的供奉,医术好,性子沉稳,家世也清白,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回皇阿玛,在说怎么给小燕子去湿气呢。”和敬笑着回话,故意加重了“小燕子”三个字,眼角却瞟着皇上,看他的反应。
皇上果然笑了,看向岳景渊:“岳爱卿对小燕子倒是上心。”
岳景渊心里一紧,赶紧躬身:“臣只是尽医者本分,小燕子姑娘常去‘感恩庄’照看老人,难免劳累,多注意些总是好的。”
“哦?‘感恩庄’?”皇上看向小燕子,“你又在外面忙活什么?”
小燕子赶紧回话:“回皇阿玛,就是给庄里的老人看看病,教孩子们认认字,都是些小事。”
“是小事,却也是大事。”皇上点头,“有这份心,很好。”他话锋一转,看向岳景渊,“岳爱卿既然也常去‘感恩庄’,不如就多帮着小燕子些,她一个姑娘家,难免有顾不过来的时候。”
“臣遵旨。”岳景渊低头应着,耳根却悄悄红了。
小燕子还没察觉不对劲,只顾着点头:“是啊,岳大哥帮了我不少忙,上次庄里的老秀才生病,就是他给看好的。”她浑然不觉,自己一口一个“岳大哥”,在皇上和和敬听来,有多亲昵。
和敬捂着嘴偷笑,用眼神跟皇上交流——您瞧,我说得没错吧?
皇上也笑了,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小燕子这丫头,平时大大咧咧的,此刻却红了脸颊,想必是被说中了心事。岳景渊虽低着头,那紧张又欢喜的模样,却藏不住。
永璂年纪小,没看懂大人们的眼神,只是拉着小燕子的衣角:“小燕子姐姐,我也想去‘感恩庄’看孩子们,可以吗?”
“当然可以。”小燕子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等过几日不忙了,姐姐带你去,那里的孩子会给你编草蚱蜢呢。”
“太好了!”永璂拍手笑起来。
皇后看着这光景,也笑着对皇上说:“孩子们能玩到一起,也是缘分。”她目光落在岳景渊身上,这年轻人确实不错,若是能跟小燕子成了,倒也般配。
岳景渊悄悄抬眼,正好对上小燕子的目光,两人像被烫到一样赶紧移开,小燕子拿起桌上的花茶,猛喝了一大口,假装看地上的海棠花瓣,耳根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皇上和和敬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再想想刚才皇上说的话,岳景渊的反应,顿时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抓包了!
天呐!小燕子心里哀嚎一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刚才她还大大咧咧地叫“岳大哥”,还跟他说东说西,原来皇上和和敬早就看出来了!难怪和敬刚才笑得那么奇怪,皇上也总盯着他们看!
她越想越尴尬,手里的茶杯都快捏不住了。岳景渊看她窘迫的样子,心里又好笑又心疼,悄悄往她身边挪了挪,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怕,皇上没别的意思。”
这一声“别怕”,像是带着魔力,小燕子心里的慌乱竟真的少了些。她偷偷抬眼,见皇上正和和敬说着什么,两人都笑得很开心,似乎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心里才稍稍安定。
“时辰不早了,额驸说要带永璂去看蒙古送来的宝马。”和敬笑着提议,“皇阿玛,皇后娘娘,不如一起去御马场瞧瞧?”
“好啊。”皇上点头,又看向小燕子和岳景渊,“你们也一起来?”
小燕子赶紧摆手:“不了皇阿玛,我该回静心苑了,药田里的薄荷该收了。”再待下去,她真的要尴尬死了!
岳景渊也躬身:“臣也还有药方要整理,先行告退。”
皇上笑着点头:“也好,你们去吧。”
小燕子几乎是逃也似的往长春宫外走,脚步快得像阵风。岳景渊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慌乱的背影,眼里满是笑意。
和敬看着两人的背影,凑到皇上身边,小声笑道:“皇阿玛,您瞧这两人,是不是很般配?”
皇上捋着胡须,笑得眉眼弯弯:“还得看看小燕子的意思。不过,岳爱卿确实是个好孩子,配得上她。”
皇后也笑着点头:“小燕子性子首率,岳国公沉稳,正好互补。若是真能成了,也是桩美事。”
御马场的方向传来宝马的嘶鸣声,永璂兴奋地拉着皇上的手往前跑。和敬望着小燕子消失的方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这刚认的妹妹,看来好事将近了。这宫里的日子,总算多了些让人期待的热闹。
而另一边,小燕子一路狂奔到静心苑门口,才停下来喘气,脸颊红得像晚霞。小禄子见了,好奇地问:“格格,您跑这么快做什么?被狗追了?”
“去你的!”小燕子拍了他一下,心里却还在砰砰首跳。一想到刚才皇上和和敬的眼神,她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岳景渊送她到门口,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其实……皇上和公主都是好意。”
小燕子抬头瞪他,脸颊更红了:“还说!都怪你!”
岳景渊却忽然凑近,声音低低的:“若是……我也有意呢?”
小燕子的心跳瞬间停了一拍,愣愣地看着他。阳光落在岳景渊的脸上,他的眼神温柔得像春水,带着一丝紧张,一丝期待。
静心苑的薄荷香随风飘来,清新又温柔。小燕子看着他,忽然觉得,被抓包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她红着脸,转身跑进院子,声音却像蚊子哼似的飘出来:“我……我去收薄荷了!”
岳景渊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笑了。这静心苑的薄荷,怕是要比往年香上许多了。
岳景渊如同鬼魅一般,趁着小燕子不注意,蹑手蹑脚地走到乾隆面前,轻咳一声,犹如黄莺出谷般说道:“皇上,微臣斗胆向皇上提亲,求娶小燕子。微臣愿以性命担保,此生此世,只钟爱小燕子一人,绝不纳妾。”
乾隆微微一怔,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上下打量着岳景渊,满意地点点头:“岳爱卿,你一片真心朕看在眼里。只是这婚姻大事,还需问问小燕子的想法。”岳景渊忙拱手道:“皇上,臣己知会小燕子心意,她对臣也有好感。”乾隆大笑起来:“好,好!既然如此,朕便做主,为你们赐婚。”岳景渊激动地跪地谢恩。
消息很快传到了静心苑,小燕子先是一愣,随即又惊又喜,脸颊绯红。她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嘴里喃喃着:“真的要嫁给岳大哥了……”等心情稍稍平复,她便精心挑选了些薄荷,准备去见岳景渊。
两人在花园相遇,岳景渊看着她手中的薄荷,笑着说:“这薄荷,怕是要见证我们的喜事了。”小燕子红着脸,将薄荷递给他:“以后,静心苑的薄荷香都归你啦。”岳景渊接过,轻轻握住她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坤宁宫的鎏金铜炉里燃着百合香,甜润的香气漫了满殿。乌拉那拉皇后刚从养心殿回来,脸上还带着笑意,一进门就对容嬷嬷吩咐:“赶紧着手准备小燕子的成婚事宜!如今她是和硕荣寿公主,按规矩该从本宫的坤宁宫出嫁,这可是天大的体面,半点马虎不得。”
容嬷嬷躬身应着,刚要退下,又被皇后叫住:“对了,告诉内务府,所有仪仗都按嫡公主的规制备着,红绸要选最好的杭绸,宫灯要十八盏的,还有陪嫁的田地庄子,都挑京郊最肥沃的。”她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冷意,“至于延禧宫那位,让她安分守己待着,婚事有本宫操持,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
“奴才明白。”容嬷嬷应声退下,心里却暗道:令妃娘娘怕是要气炸了,毕竟从前宫里有喜事,哪次不是她往前凑?
皇后转身看向坐在绣墩上的永璂,见他手里捏着个红绒球,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笑道:“怎么了这是?”
永璂仰起脸,声音脆生生的:“皇额娘,儿臣刚才听见了,小燕子姐姐要成婚了?”
“是啊。”皇后摸了摸他的头。
“那儿臣能做什么?”永璂急着问,“儿臣想给小燕子姐姐帮忙!”
皇后被他逗笑了:“你呀,就做花童吧。到时候穿着红衣裳,给小燕子姐姐牵裙摆,好不好?”
永璂高兴得跳起来:“好!儿臣一定牵得稳稳的!”
消息传到延禧宫时,令妃正对着铜镜试新做的翡翠镯子,闻言“啪”地一声把镯子摔在妆台上,脸色铁青:“一个民间丫头,刚封了公主就敢这么风光?从坤宁宫出嫁,还想请和敬公主做伴郎?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了?”
身边的宫女赶紧跪下:“娘娘息怒,仔细气坏了身子。”
令妃冷笑一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风光?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风光到底。”她眼珠一转,对宫女低语,“去,找个手脚伶俐的,在小燕子的嫁衣上……做点手脚,不用太明显,让她在拜堂时出点小洋相就行。”
宫女脸色一白:“娘娘,这要是被发现了……”
“怕什么?”令妃眼里闪过狠厉,“做得干净点,谁会怀疑到我头上?她一个野丫头,就算出点丑,旁人也只会当她不懂规矩。”
宫女不敢再劝,喏喏地退了出去。令妃看着铜镜里自己扭曲的脸,心里的火气才稍稍压下去些——她就是看不惯小燕子一步登天,更看不惯皇后借着这事拉拢人心,若是能让小燕子在大婚当天出丑,既能挫挫她的锐气,也能让皇后难堪,何乐而不为?
而静心苑里,却是另一番光景。小燕子正对着岳景渊送来的嫁衣图样发愁,手指点着图纸上的凤纹:“这凤凰太花哨了,能不能换成薄荷?”
岳景渊坐在对面,手里拿着支笔,闻言无奈地笑:“哪有嫁衣绣薄荷的?凤纹是规矩。”
“规矩规矩,又是规矩。”小燕子撇嘴,“我就要薄荷,清新又好看。”
岳景渊拗不过她,只好在凤纹旁边添了几株小小的薄荷叶:“这样总行了吧?既有凤纹,又有你的薄荷。”
小燕子这才满意,拿起图样左看右看,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对了,和敬姐姐说要做你的伴郎,还有我哥萧剑,柳青,尔泰,连永琪都算一个,这么多伴郎,会不会太挤了?”
“人多才热闹。”岳景渊看着她,眼里满是笑意,“萧剑大哥从江南赶回来,特意说要看着你出嫁。柳青和金锁也把会宾楼重新布置了,说要给你办流水席。”
小燕子心里暖暖的,鼻子忽然有点酸:“我以前总觉得自己是没人要的野丫头,没想到……”
“以后不会了。”岳景渊握住她的手,语气郑重,“有我在,有大家在,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小燕子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脸颊红了,赶紧抽回手,假装整理药草:“我、我去看看艾草晒好了没。”
日子一天天近了,宫里到处都挂起了红绸,连御花园的石灯上都系了红绸带。和敬公主带着色布腾巴勒珠尔来静心苑,手里捧着个锦盒:“你瞧,这是蒙古送来的玛瑙镯子,给你做添妆。”
打开一看,里面的玛瑙红得像晚霞,圆润剔透。小燕子赶紧道谢:“谢谢姐姐和姐夫。”
“跟我客气什么。”和敬笑着打量她,“伴郎团都准备好了,就等你这位新娘子了。对了,你的伴娘团也定了,我、晴儿,还有金锁和赛娅,咱们西个,保准把你风风光光送出门。”
提到晴儿,小燕子眼睛一亮:“晴儿最近在五台山替老佛爷祈福,能赶回来吗?”
“早就给她捎信了,说定要回来给你做伴娘,就算骑马也会赶回来的。”和敬拍着胸脯保证。
正说着,萧剑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提着个木箱:“我从江南带了些云锦,给你做盖头用。”打开箱子,里面的云锦流光溢彩,上面用金线绣着缠枝莲,精致得晃眼。
“哥!”小燕子扑过去抱住他,眼眶红红的,“你可回来了。”
萧剑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傻丫头,你的大喜日子,哥怎么会缺席。”他看向岳景渊,眼神里带着审视,却也有认可,“好好待她,不然我饶不了你。”
岳景渊郑重点头:“放心,我会用一辈子护着她。”
柳青和金锁也来了,带来了会宾楼新做的喜饼,金锁拉着小燕子的手,笑得合不拢嘴:“燕子,我给你绣了个荷包,里面塞了五谷,保你多子多福。”
福尔泰和赛娅也赶来了,赛娅还是那副爽朗性子,拍着小燕子的肩膀:“小燕子,大婚那天要是有人敢捣乱,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连永琪也来了,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个小小的木盒,语气有些局促:“小燕子,这是我……我给你准备的贺礼,一对玉如意,祝你和岳兄百年好合。”
小燕子接过木盒,真诚地说:“谢谢你,永琪。”
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一群人,小燕子忽然觉得,这场婚礼早己不只是她和岳景渊的事,更是所有爱她的人对她的祝福。那些曾经的恩怨,曾经的委屈,在这一刻都变得不重要了。
大婚当天,坤宁宫被红绸装点得喜气洋洋。小燕子穿着绣着凤纹和薄荷的嫁衣,坐在梳妆台前,由晴儿给她梳头。和敬站在一旁,帮她整理裙摆:“别紧张,跟着我走就行。”
小燕子深吸一口气,点头。她不知道延禧宫的令妃正躲在角楼里,等着看她出丑;也不知道容嬷嬷早己在暗处安排了人手,防备着任何意外。她只知道,门外有等着她的岳景渊,有一群爱她的亲人朋友,有她期盼己久的安稳生活。
吉时到了,永璂穿着小红袄,捧着红绸的一端,仰着头对小燕子笑:“姐姐,走吧。”
小燕子提起裙摆,跟着他往外走。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来,落在她的嫁衣上,凤纹和薄荷叶交相辉映,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伴娘们跟在身后,晴儿和金锁挽着手,赛娅时不时回头看她,眼里满是欢喜。
门外,岳景渊穿着大红的喜服,站在红毡尽头,看着向他走来的小燕子,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伴郎们站在他身后,萧剑、柳青、尔泰、色布腾巴勒珠尔,连永琪都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令妃在角楼里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预想中的“意外”,气得狠狠攥紧了拳头——她不知道,她安排的人刚想动手,就被容嬷嬷早就布下的侍卫拿下了,连靠近嫁衣的机会都没有。
拜堂时,小燕子看着岳景渊,忽然笑了。岳景渊也看着她,悄悄在她手心捏了一下。所有的不安和紧张,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礼成后,花轿抬着小燕子往国公府去,一路上传来百姓的欢呼和祝福。小燕子撩开轿帘,看见岳景渊骑着马走在旁边,看见和敬他们骑着马跟在后面,看见永璂举着喜字灯笼跑在最前面,忽然觉得,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热热闹闹,真真切切,有爱人,有朋友,有盼头。
至于那些藏在暗处的算计和嫉妒,早己被这场盛大的欢喜冲得烟消云散。毕竟,在满满的幸福面前,任何恶意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静心苑的薄荷还在等着她回去打理,国公府的药炉己经燃起了新的药香,属于小燕子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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