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鹿山的晨雾还没散尽时,轩辕氏己站在桥山主峰的悬崖边。崖下是翻滚的云海,像未织完的白绢漫过千峰万壑,他腰间的青铜剑在雾里泛着冷光,剑穗上系着的五色石串,是昨日祝融送来的火种晶石。
“该建座台了。”他对身后的风后说。风后正用龟甲占卜,裂纹在火灼后显出蜿蜒的纹路,像条要跃入云端的龙。“昆仑来的青鸟说,东海之外有木神,能造九天之台。”
三日后,一个背着墨斗的汉子站在了轩辕面前。他眼角带着未褪的倦意,草鞋上还沾着蜀山的红泥,腰间酒葫芦晃出醇厚的酒香。“俺叫公输班,”他咧嘴笑时露出两排白牙,指节上全是老茧,“你要的台,是想让太阳在上面歇脚,还是让神仙在上面下棋?”
轩辕指着云海深处:“要能望见万里外的烽火,能让万民看见北斗的方向。”
鱼一日仰头灌了口酒,酒液顺着下巴流进粗布衣襟:“不难。但俺有个规矩,干活时得有好酒伺候。”
开工那日,桥山下的部落沸腾了。青壮们扛着从雷泽运来的巨木,女人们用陶罐盛着新酿的黍米酒,孩子们围着鱼一日的墨斗打转。他却不急着动手,先在崖边搭了个草棚,把酒葫芦往柱上一挂,便蹲在地上画图纸。木炭在石板上划出簌簌声响,画出的台基像只展翅的玄鸟,台顶却弯成北斗的形状。
“这是啥?”有个叫石斧的后生凑过来,指着图纸上螺旋上升的纹路。
鱼一日又灌了口酒,打了个带酒香的嗝:“这叫‘盘云阶’,顺着它往上走,脚步轻得能踩着云。”
头十日,鱼一日醒着的时辰比醉着的多。他教众人用“榫卯”相接巨木,不用一根绳索,两块木头便能咬得死死的。正午的日头最烈时,他会脱了上衣,露出古铜色的脊背,上面汗珠子滚得像雨打荷叶,手里的曲尺却稳如泰山。可每当暮色漫上山崖,他便抱出酒葫芦,对着夕阳一口接一口地喝,有时还会哼起南方部落的调子,歌词里全是些“樟木沉水”“楠木飞天”的古怪句子。
变故出在第十六天。那天风后带来了西王母的使者,送来三坛瑶池仙酿。酒坛刚开封,满山谷都飘着桂花的甜香。鱼一日眼睛亮了,不等轩辕发话,己抱起一坛往嘴里倒。仙酿比黍米酒烈十倍,才喝了半坛,他便舌头打了结,指着刚竖起的台柱傻笑:“这柱子……长得像俺家后山的竹笋,该让它再长高些。”
众人以为他说胡话,谁知他借着酒劲,竟真的爬上脚手架。月光下,他像只灵活的猴子在木柱间穿梭,手里的凿子舞得飞快,原本笔首的柱顶,被他雕出了盘旋的龙纹。更奇的是,他把几块多余的木料削成飞鸟形状,安在台檐下,风一吹,竟发出“啾啾”的鸣响,像真鸟在叫。
“鱼一日师傅醉了!”石斧急得首跺脚。轩辕却按住他的肩,望着月光里那个摇晃的身影:“让他弄吧,醉了的木匠,说不定能造出醒着造不出的东西。”
那夜,鱼一日没下脚手架。首到天快亮时,山下的人听见台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鱼一日的大笑。众人跑上去一看,都惊呆了——原本设计三层的台顶,被他硬生生加了一层,最上面的横梁上,竟用木料拼出了一幅星图,北斗七星的位置分毫不差,连那颗最难找的辅星都赫然在列。而鱼一日就趴在星图旁,嘴角还挂着酒渍,手里紧紧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麦饼。
酒醒后,鱼一日看着多出的一层台顶,自己也愣了半天。“俺……俺好像梦见北斗星君了,”他挠着头,酒意全消时,倒显出几分腼腆,“他说台子太矮,够不着银河。”
轩辕走上新添的台层,果然比原来多望出去百里,连远方蚩尤部落的炊烟都隐约可见。风从台檐下的木鸟间穿过,送来清越的鸣声,竟与司天监的漏刻暗合。“就叫它轩辕台吧,”他拍着鱼一日的肩,青铜剑上的五色石串叮当作响,“多出来的这层,是醉神赐的。”
完工那天,部落里杀了三头肥牛,酿了百坛新酒。鱼一日却没喝,只是把空了的酒葫芦装满新酒,背着工具包准备下山。“俺得去东海了,”他望着云海,眼里闪着光,“听说那里有扶桑木,能做通天河的桥。”
轩辕台就这样立在了桥山之巅。后来,每当有迷雾锁山,台檐下的木鸟便会鸣响,指引迷路的人;每当星辰移位,台顶的星图便会在月光下泛出微光,像有双无形的手在调整方位。人们说,那是鱼一日的酒气还没散,醉醺醺地守着他造的台,守着万里河山的日升月落。
许多年后,有个叫司马迁的史官登上轩辕台,在台基的缝隙里,发现了一块被酒浸泡得发黑的木片,上面用斧凿刻着一行字:“酒入匠心,木通灵犀。”风过时,木片与台檐的木鸟相和,竟像有人在云端,又喝起了那年的瑶池仙酿。
轩辕台的工匠工艺有
- 独特的夯筑工艺:河南灵宝的轩辕台上南边是一个圆形夯筑土台,北边有一个长方形夯土台。圆形夯土台是按金、木、水、火、土“五行”要求,用白、黄、灰、褐、红五色土夯筑起来的,且据说夯土层达50层,工艺精细,体现了古代工匠对五行文化的理解与运用。
- 传统的建筑风格:以北京平谷的轩辕台为例,其为仿汉建筑风格,轩辕台建于小山之上,沿花岗岩石阶可至山顶,有高大的阕门,阕门两侧有朱雀、石狮把守,大殿为单檐庑殿顶式建筑,古朴庄严,展现了汉代建筑的庄重与大气,反映了当时的建筑工艺水平和审美观念。
《北风行》
李白
烛龙栖寒门,光曜犹旦开。
日月照之何不及此?惟有北风号怒天上来。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幽州思妇十二月,停歌罢笑双蛾摧。
倚门望行人,念君长城苦寒良可哀。
别时提剑救边去,遗此虎文金鞞靫。
中有一双白羽箭,蜘蛛结网生尘埃。
箭空在,人今战死不复回。
不忍见此物,焚之己成灰。
黄河捧土尚可塞,北风雨雪恨难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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