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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明朝–金刀案

小说: 皇朝惨案   作者:我有钱我有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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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元年深秋,北京西华门外的胡同里飘着烤栗子的香气。锦衣卫校尉刘福提着个食盒,脚步匆匆地往南宫赶,盒子里是刚出炉的栗子,要送去给被软禁的英宗朱祁镇。

走到南宫角门,他被守门的太监拦住。那太监盯着食盒冷笑:“刘校尉倒是殷勤,就不怕引火烧身?”

刘福赔着笑递过一包碎银:“王公公通融下,这是太后特意让人做的,陛下念叨好几天了。”

南宫内院,英宗正对着一盘残棋发呆。这盘棋他摆了三个月,黑子被白子围得水泄不通,像极了他此刻的处境。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见刘福,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是栗子吗?”

“回陛下,刚出锅的。”刘福把栗子倒在碟子里,“万岁爷,昨天奴婢去给吴废后送衣物,听见她宫里的人说,石亨在朝堂上骂您……”

英宗捏栗子的手猛地收紧,栗子壳的尖刺扎进掌心:“他骂朕什么?”

“说……说您当年在土木堡,把传国玉玺都给了瓦剌……”

“放屁!”英宗把栗子摔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他想起被俘那天,也先的弟弟伯颜帖木儿曾逼他交出玉玺,是他死死抱在怀里,说“就是碎了也不给你们这群蛮夷”。

刘福慌忙跪下:“陛下息怒,奴才多嘴了!”

英宗深吸一口气,扶起他:“不怪你。对了,朕让你找的那把刀,有下落吗?”

“您说的是那把金鞘宝刀?”刘福点头,“找到了,在当年伺候您的太监阮浪手里,他现在在御马监当差。”

英宗眼里燃起一丝希望:“你想法子把刀取来,就说……朕想看看老物件。”

那把金刀,是宣德年间宣宗赐给英宗的生日礼物,刀鞘上镶着七颗红宝石,刀柄刻着“御赐”二字。土木堡之变时,英宗把它交给贴身太监阮浪保管,没想到这一分离,竟是三年。

阮浪接到刘福的传话时,正在给御马监的铜缸换水。他捧着那把用锦缎层层包裹的金刀,手指抚过冰凉的刀鞘,忽然老泪纵横,当年他跟着英宗在瓦剌草原上啃冻羊肉,英宗就是用这把刀,砍断过捆绑他的绳索。

“这刀……能送进去吗?”阮浪的徒弟王瑶凑过来,这后生是去年刚进宫的,眼里还带着天真。

阮浪把刀塞进他怀里:“你跟着刘校尉去南宫,就说是……老奴给陛下的念想。”

王瑶跟着刘福穿过南宫的夹道,看见墙根的草都长到半人高,忍不住叹气:“当年陛下出巡时何等威风,如今……”

刘福赶紧捂住他的嘴:“作死啊?这话要是被曹公公听见,扒了你的皮!”

英宗见到金刀,当即抽出刀来。寒光闪过,映得他脸色发白。他着刀柄上的纹路,忽然对王瑶说:“这刀你留着吧,也算朕赏你的。”

王瑶吓得连连摆手:“奴才不敢!”

“让你拿着就拿着。”英宗把刀塞给他,意味深长地说,“替朕好好看着它,别让它蒙尘。”

王瑶揣着金刀回到御马监,只觉怀里像揣了团火。夜里跟同僚喝酒,他多喝了几杯,竟把金刀掏出来炫耀:“你们看这刀,是先帝赏的!”

席间有个叫卢忠的太监,眼睛顿时亮了,他是曹吉祥的心腹,正愁没机会讨好主子。

“王兄弟好福气啊。”卢忠抢过刀把玩,手指在红宝石上蹭来蹭去,“先帝怎么突然赏你东西?是不是有什么悄悄话跟你说?”

王瑶醉醺醺地说:“先帝还说……说迟早要出去的……”

这话第二天就传到了曹吉祥耳朵里。这位司礼监掌印太监正站在代宗身边得势,闻言冷笑一声:“南宫那位还不安分?正好,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他当即带着卢忠和金刀,闯进了文华殿。

代宗正在批阅奏折,见曹吉祥捧着刀进来,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曹吉祥扑通跪下,把刀举过头顶:“陛下您看!这是英宗给王瑶的金刀,还说要出去,这分明是想复辟啊!”

代宗拿起金刀,手指颤抖。这把刀他认得,当年哥哥还在位时,曾笑着对他说:“等你长大了,哥把这刀给你玩。”如今这把刀,竟成了谋逆的证据。

“查!”代宗把刀往案上一拍,墨汁溅了满纸,“给朕查清楚,南宫到底在搞什么鬼!”

锦衣卫把王瑶抓进诏狱时,这后生还没醒酒。门达亲自审案,上来就给了他一鞭子:“说!英宗让你做什么?是不是要你联络旧部反水?”

王瑶哭喊道:“没有啊!就是赏我把刀而己!”

“赏刀?”门达冷笑,“先帝赏你刀,是让你替他杀谁?是杀陛下,还是杀曹公公?”他让人把卢忠带上来,“卢公公说你还替先帝传话,说他要出去,这话什么意思?”

王瑶这才明白自己闯了大祸,可无论怎么辩解,门达都只当他嘴硬。打到第三十板,他实在熬不住,胡乱招供:“是……是阮浪让我说的!他说先帝有灵,迟早会复位……”

阮浪被抓时,正在给马刷毛。老太监看着冰冷的镣铐,忽然笑了:“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他在诏狱里受尽酷刑,却始终不肯攀诬英宗:“要杀要剐随便,别想让我冤枉先帝!”

门达把供词呈给代宗,代宗看着“阮浪勾结英宗,意图复辟”的字样,气得砸碎了茶盏。他看向身边的于谦:“于爱卿,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于谦眉头紧锁:“陛下,王瑶口供前后矛盾,阮浪至死不认,此事怕是有蹊跷。金刀或许只是私相授受,未必涉及谋逆。”

石亨在一旁跳出来:“于大人这是什么话?英宗狼子野心,谁不知道?若不严惩,日后必成大患!”

两人在朝堂上争执起来。代宗心烦意乱,最终拍板:“阮浪赐死,王瑶凌迟,卢忠赏白银百两。至于……南宫那边,加派侍卫,任何人不得进出!”

旨意传到南宫,英宗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刘福哭着把消息告诉他,他猛地站起身,撞倒了身边的花架:“朕就知道他们容不下阮浪!那是跟着朕出生入死的人啊!”

他指着宫墙大喊:“朱祁钰!你好狠的心!”

金刀案的消息很快传遍北京。百姓们在茶肆里窃窃私语,有个说书先生刚开了个头,就被锦衣卫拖走了。

卖菜的大妈对着黄瓜叹气:“先帝也太可怜了,送把刀都能被说成谋反。”

旁边的老李头赶紧捂她的嘴:“小声点!昨天西胡同的王秀才就因为说了句先帝冤枉,被抓去充军了!”

后宫里,吴废后听说阮浪被赐死,偷偷哭了一夜。她的侍女劝道:“娘娘别伤心了,现在自保都难,听说曹公公正查跟南宫有来往的人呢。”

吴废后擦着眼泪:“阮公公是好人啊,当年在瓦剌,他把自己的口粮省给先帝……”

正说着,曹吉祥的干女儿曹氏来了。这位新晋的贤妃扭着腰肢笑道:“姐姐怎么哭了?是不是听说金刀案的事?也是,先帝也太不懂事了,安安稳稳住着不好吗?”

吴废后别过脸:“我累了,妹妹请回吧。”

曹氏走后,吴废后让人取来一件旧棉袄,里面缝着英宗当年给她的玉佩。她摸着玉佩喃喃道:“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卢忠拿着赏银,却夜夜做噩梦。他总梦见阮浪浑身是血地站在床前,说“我死得冤枉”。有天夜里,他突然疯了,赤着脚跑到大街上喊:“我没说实话!是曹公公让我诬陷先帝的!”

锦衣卫把疯疯癫癫的卢忠抓起来,门达亲自审问。可卢忠只会傻笑,嘴里胡言乱语:“金刀会说话……它说它不想害人……”门达无奈,只能把他关进疯人院。

这事儿让朝堂议论纷纷。于谦上奏:“卢忠疯癫,证词不足为信。金刀案恐有冤情,恳请陛下重审。”

石亨却反驳:“卢忠是怕被报复才装疯!于大人这是想为英宗开脱吗?”

代宗看着两份奏折,心里七上八下。他既想严惩哥哥,又怕落个手足相残的名声。这时曹吉祥凑过来说:“陛下,不如把刘福抓来问问?那小子天天往南宫跑,肯定知道内情。”

刘福被抓后,倒是识时务。门达没打他,他就哭着招供:“先帝让我联络孙太后的弟弟孙继宗,说要里应外合……还说只要复位,就封我为锦衣卫指挥……”

这份供词递上去,代宗终于下定决心:“把孙继宗叫来问话!”

孙继宗是国舅爷,听说被牵连,气得在家摔了花瓶:“这刘福是疯了吗?我多久没去过南宫了!”他进宫后,当着代宗的面赌咒发誓:“若臣与英宗有瓜葛,就让我天打雷劈!”

代宗看着这位白发苍苍的国舅,想起母亲孙太后的嘱托,心里软了。他摆摆手:“国舅爷起来吧,朕知道你是忠臣。”可转头就下令:把南宫的树全砍了,省得有人爬树传递消息。

英宗看着光秃秃的院子,终于明白了弟弟的心思。他对刘福说:“以后别再想着出去了,咱们就在这儿养老吧。”

刘福哭道:“陛下委屈了……”

“不委屈。”英宗捡起地上的枯枝,“至少我还活着,比阮浪强。”

金刀案的余波还在荡漾。石亨趁机排除异己,把几个跟于谦交好的官员都打成“南宫党羽”,贬的贬,杀的杀。有个叫林聪的御史看不下去,上奏说:“金刀案证据不足,不宜牵连过广。”结果被石亨贬到云南烟瘴之地。

民间的恐慌渐渐平息,却生出些怪谈。有人说阮浪的鬼魂附在金刀上,夜里会在御马监哭;还有人说卢忠不是真疯,是曹吉祥故意让他装疯,好掩盖真相。最邪乎的是,有个小偷潜入曹府偷东西,说看见库房里的金刀自己在发光,吓得他屁滚尿流地跑了。

景泰八年正月,代宗病重。石亨看着病榻上奄奄一息的皇帝,突然想起金刀案,当年他借着这案子打压于谦,如今,或许能借着复立英宗再捞一把。

“哥几个,干不干?”石亨在密室里对曹吉祥和徐有贞说,“让南宫那位复位,咱们就是开国功臣!”

曹吉祥摸着手腕上的佛珠:“可金刀案刚过三年,先帝会不会记恨?”

徐有贞冷笑:“他恨的是代宗,咱们帮他复位,感激还来不及。”

夺门之变那天,英宗看着冲进南宫的石亨,第一句话就是:“金刀的事,你还记得吗?”

石亨一愣,随即笑道:“陛下放心,那都是代宗和曹吉祥搞的鬼,臣早就知道陛下是冤枉的!”

英宗复位后,第一件事就是重审金刀案。阮浪被追封为“司礼监秉笔太监”,牌位请进贤良祠;王瑶的家人被赦免,还得了朝廷的抚恤金;疯疯癫癫的卢忠被拉到刑场,凌迟处死。

刘福跪在英宗面前,磕头如捣蒜:“陛下饶命!当年是门达逼我招供的!”

英宗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吧,你也是身不由己。”他让人把那把金刀取来,重新佩在腰间,“这刀差点害了朕,也让朕看清了谁是忠臣,谁是小人。”

吴废后重新成为贵妃,她看着英宗腰间的金刀,轻声说:“阮公公若泉下有知,该瞑目了。”

英宗握住她的手:“是朕连累了他。以后这刀,就由你保管吧。”

于谦被处死那天,英宗拿着石亨递上来的罪证,忽然想起金刀案:“于爱卿当年曾说金刀案有冤情,他是不是忠臣?”

石亨赶紧说:“陛下别被他骗了!他当年可是支持代宗的!”

可英宗心里终究犯嘀咕。有天夜里,他梦见阮浪对他说:“于大人是好人,金刀案他想救奴才,可救不了啊。”醒来后,他让人把于谦的案卷找来,越看越心惊,那些罪证,竟跟金刀案的供词一样漏洞百出。

天顺三年,石亨倒台。门达在狱中供出当年如何罗织金刀案的罪名,英宗看着供词,久久不语。他让人把金刀送到太庙,放在宣宗的牌位前,说:“父皇,儿子差点被这把刀害死,也差点冤枉了好人。”

孙太后听说后,让人取来那把刀,抚摸着上面的红宝石:“这刀本是念想,却成了祸根。可见啊,最害人的不是刀,是人心。”

北京的茶肆里,说书先生又开始讲金刀案了。只是这次,他把阮浪塑造成忠烈太监,把卢忠说成奸贼,说到动情处,满座叹息。有个当年见过阮浪的老太监,拄着拐杖来听书,听到阮浪被赐死时,老泪纵横。

吴贵妃把金刀交给太子朱见深,说:“你要记住这把刀的故事。当皇帝的,最要紧的是明辨是非,别让忠臣受冤枉。”

朱见深似懂非懂地点头,摸着刀鞘说:“以后我当了皇帝,谁也不能随便抓人。”

成化元年,宪宗朱见深为于谦平反。他看着金刀案和于谦案的卷宗,对李贤说:“这两桩案子,都是因权力而起啊。”

李贤点头:“陛下能明白这点,就是苍生之福。”

多年后,有个书生在旧货市场淘到一本《金刀案实录》,里面夹着一张纸条,是当年王瑶的供词,上面有几处涂改的痕迹。书生看着纸条,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历史的真相,往往藏在这些被篡改的细节里。

而那把金刀,后来被放进了故宫的库房。每逢初一十五,看管库房的老太监都会擦拭它。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刀鞘上,红宝石闪闪发亮,仿佛在诉说着那段关于权力、忠诚与冤屈的往事。

就像胡同里的说书人常说的那句:“金刀本无过,人心有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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