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世孩子的脚步声刚消失在清溪村外的路尽头,村口的石磨就转得更急了。磨盘间的金粉顺着他留下的金线往远处追,追到半路突然停下,凝成个个半透明的“等”字纹,纹里浮着他布包上的麦壳影,像在为归程做标记。守忆人老者拄杖站在磨旁,杖头的光突然往地下钻,钻到归脉苗的根须间,长出根新的金线,线的尽头缠着孩子远去的背影,像根看不见的牵念绳。
“他带走的暖,该在别处扎根了。”老者往磨盘里添了把牵念藤的须,磨出的金粉突然化作片薄雾,雾里的同脉图正往凡世的方向铺展,铺过孩子走过的路,路上的石子都长出小小的脉纹,纹里写着“暂别不是断脉”。雾飘过清溪村的田埂时,麦株的穗子突然往天上举,举得穗尖的金线与念归树的枝桠缠在一起,缠出个“盼”字结。
承安在冰池边翻冰镜,镜里的冻土纹突然往中间聚,聚成个小小的冰芽,芽上缠着凡世孩子留下的麦纹——原来孩子路过冻土时,布包里漏出的麦粒碎末,竟在冻土上扎了根。“连最冷的地方,都留着他的暖呢。”承安往镜里呵了口气,镜中的冰芽立刻长高半寸,芽尖的金线往清溪村的方向伸,伸到同脉图的雪山部分,图上突然多了个小小的麦纹点,像颗刚种下的星。
光蝶们又开始往村里飞,这次带回的纹更陌生了:有沙漠的沙纹,缠着草原的驼毛纹;有山城的石阶纹,缠着凡世的麦场纹;还有云巅的雾纹,缠着雨林的叶纹。它们落在同脉图的空白处,那些模糊的纹突然清晰起来,像被巧手描上了金边。守忆人老者用杖尖轻轻点过沙漠纹,纹里立刻冒出丛骆驼影,骆驼的蹄纹缠着承绪绒毯的毛纹,像在说“沙漠与草原,早是邻居”。
承绪正对着毡房影纺新线,影中的婆婆突然往他手里扔了个线团,线团一落地就炸开,飞出无数细小的驼毛,毛上的纹缠着沙漠的沙纹,还缠着更远绿洲的泉纹。“婆婆说沙漠里的泉,也想喝带绒线香的水呢。”他把线团往同脉图的草原部分滚,线团经过的地方,图上的毛纹与沙漠纹缠成个环,环里浮着个新的忆种影,种皮上写着“第五十二颗忆种,记着沙与草的初遇”。
藤丛里的蓝花正往高处爬,承雾举着光虫篮追上去,花藤的纹突然往她脉里钻,钻得她指尖发麻——原来光蝶带回的云巅雾纹,正顺着花藤往村里钻,雾里的雨滴落在光虫身上,虫尾的光突然变作七彩色,照得藤叶上的纹显出新的影:云巅的采茶人正往茶篓里放缠着金线的茶叶,茶篓的纹缠着清溪村的藤纹,还缠着山民背篓的纹。“天上的人也在接这暖呢!”她把光虫往藤顶放,虫光与雾纹一碰,藤上立刻结出串雾珠,珠里的同脉图森林部分,往外长出片带着茶香的新纹。
浪窝里的贝壳突然集体响起来,承墨弯腰去捡,发现每个贝壳里都藏着片新的海纹:有深海的鱼纹,缠着珊瑚的纹;有港口的船纹,缠着凡世的麦纹。“船把麦香带到海里了!”他捡起片最大的贝壳往同脉图的海边部分贴,贝壳刚碰到图就化了,图里的浪纹突然往中间卷,卷出个漩涡影,漩涡里浮着凡世孩子故乡的船,船帆上的纹缠着清溪村的沙纹,像在说“海也是路的一部分”。
墨禾和阿砚正在归脉株下整理绒线网,网里的金线突然往中间缩,缩出个小小的空,空里浮着孩子布包的影。“这里在等他回来填新纹呢。”阿砚往空里放了颗同脉珠,珠立刻化作金线,与网的纹路缠在一起,缠出他数麦粒时的笑影。牵念藤的须突然往网里钻,钻得藤上的约期果都往这边靠,果上的纹不再是模糊的日期,而是清晰的“待归”二字,字边缠着麦株的穗纹,像在数着日子。
日头爬到念归树顶时,归脉株突然往下掉光屑,光屑落在谁的脉纹上,谁就看见段远方的暖:承安看见冻土的冰苗开花了,花里的麦纹正往清溪村的冰池纹靠;承绪看见沙漠的驼队正往绿洲走,驼铃的纹缠着他的绒毯纹;承雾看见云巅的茶篓正往下递,递出的茶叶纹缠着她的光虫纹……“原来我们的暖,在别处正长成新的模样。”守忆人老者接住片光屑,屑里的同脉图边缘,又多了圈淡淡的金边。
孩子们举着核牌在村里跑,牌上的“第五十一颗忆种”字样旁,突然多出道新纹,纹里浮着凡世孩子在故乡的影:他正把清溪村的同脉珠放进时光罐,罐里的归脉苗己经长得与罐口齐平,苗尖的金线缠着罐外的麦场纹,还缠着邻村孩子好奇的指尖纹。“他在教别人认脉呢!”孩子们把核牌举到归脉株前,株身突然颤了颤,颤落的忆果串上,多了颗刻着“他乡传暖”的果。
暮色漫过清溪村时,凡世孩子留下的布包突然在石磨旁动起来。包口的麦壳影往外飘,飘到同脉图的凡世部分,图里的麦场突然往中间聚,聚成个发光的圈,圈外的新麦纹正往圈里挤,挤得圈越来越大,像朵不断绽放的花。守忆人老者往圈里撒了把新的忆种,种皮上的纹立刻与圈纹缠在一起,缠出句话:“第五十三颗忆种,记着远脉未断的暖”。
墨禾和阿砚坐在麦株下看天边,天边的晚霞突然化作片麦浪影,影里的清溪村麦株与凡世麦场的麦浪正往一起摇,摇得穗尖的金线缠成个环,环里浮着孩子的笑脸。“你看,不管多远,脉总在悄悄牵着手。”墨禾指着环里的金线,阿砚伸手去碰,指尖刚触到影,两人的脉纹突然同时发烫,烫出个小小的“归”字,字边缠着孩子布包的纹,像在预告什么。
夜风第一次拂过归脉株时,株身的金线突然往地下钻,钻到新埋的忆种旁,冒出丛小小的新苗。苗叶的纹不再是单处的景,而是幅流动的影:凡世的麦浪推着雪山的冰融,冰融浸着草原的驼毛,驼毛缠着森林的藤须,藤须牵着海边的浪纹,最后所有纹都往清溪村的方向流,流到苗根处,汇成个“通”字。
守忆人老者把杖头轻轻放在新苗上,杖身的旧纹与苗叶的新纹一碰,突然亮起道光,光里的同脉图正往更广阔的地方铺,铺过的每个角落都在说:“所谓远方,不过是未长成的近脉”。光飘过念归树顶时,“我们”叶上的省略号突然多了个点,像在为归来的暖,先占个位置。
墨禾和阿砚收拾绒线网时,网角突然被什么拽了下。低头看时,竟是归脉苗新长出的须,须上缠着根极细的金线,线的尽头往村外的路延伸,延伸处的夜色里,正有个小小的光点在慢慢靠近——是凡世孩子布包里漏出的同脉珠光,正带着新的纹,往家的方向赶。
夜风第二次吹过清溪村时,所有人都抬头望向村口,脉纹里的“盼”字突然亮起来。念归树顶的“常安”字晃了晃,晃出的光里藏着句新的话,被风送到每个等待的角落:
“路尽处,是归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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