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崖的瘴气如墨，仿佛是被狂风暴雨打翻的砚台，泼洒得满山遍野都是。瘴气沾染在树叶上，凝结成一颗颗黑色的水珠，滴落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这些水珠具有极强的腐蚀性，能够蚀穿坚硬的岩石，留下一个个细密的小坑。那声音在寂静的山崖间回荡，让人感到头皮发麻，仿佛连灵魂都在颤抖。
雨田站在瘴气弥漫的山崖上，她以灵力在周身罩起了一层淡金色的护罩。护罩与瘴气接触的瞬间，泛起了一片细碎的金光，犹如烧红的铁块突然浸入冷水之中，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在这片危险的瘴气中，一只墨麟貂在药篓里探出半个脑袋，小鼻子警惕地嗅着周围的空气，时不时打个喷嚏。它的皮毛上沾着细小的金粉，那是雨田特意渡给它的功德金光，能够稍微抵御瘴气的侵蚀。
小家伙在前面引路，它的鼻子能在百丈内嗅出灵草的气息。此刻，它正冲着崖壁一处不起眼的缝隙"吱吱"叫着，小爪子还指着那个方向，尾巴因兴奋而快速摆动。雨田跟随它的指引，小心翼翼地走向那处缝隙。
在崖壁的缝隙中，果然开着一朵洁白的清瘴花。花瓣层层叠叠，宛如堆雪，却并不寒冷。花瓣上滚动的露珠竟能净化周围的瘴气，形成了一圈小小的无瘴区。那区域的边缘，瘴气如潮水般涌来又退去，仿佛在畏惧这花的纯净和神圣。
花丛旁，盘着一条青鳞蛇（筑基初期妖兽），三角眼正死死盯着雨田，信子吞吐着，带起腥风阵阵。那蛇鳞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一看便知皮甲坚韧无比。
"退。"雨田轻声说道，言灵术随着她的心意微动。这是她第一次对妖兽施展言灵，心中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灵力在舌尖打着转，带着几分试探和不确定。
出乎意料的是，青鳞蛇的动作竟真的僵硬了一瞬，信子吞吐的频率都慢了半拍——它似乎听懂了雨田的命令，却又不甘心就此退去。蛇身绷得像根拉紧的弦，鳞片因用力而微微张开，露出底下暗沉的肤色。
雨田趁机探身摘花，指尖刚触到花瓣，那花瓣柔软微凉，带着沁人心脾的清香。然而，蛇尾忽然扫来，带着破空声，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她侧身避开，指尖还是被蛇尾扫中，留下一道血痕。鲜红的血珠滴落在花瓣上，瞬间被吸收。清瘴花竟抖了抖，像是受了惊吓，又像是在感激。花瓣上的露珠滚落得更急了，仿佛在为她哭泣。
"走了。"雨田将清瘴花塞进玉盒，转身疾奔。背后传来蛇的嘶鸣，却没有追来——或许是血珠里的功德金光起了震慑作用，那金光至纯，是阴邪之物的克星。
回到丹房内，雨田以清瘴花为主药，辅以七叶一枝花、解毒藤等七味辅材，引丹火淬炼。丹火比往日更稳，带着她救人心切的急切，却又因担心毁了药材而格外小心。那火候的拿捏，比她炼了百遍的凝露液还要精准。
经过三日的精心炼制，一炉淡青色的丹药终于炼成。药香飘出窗外，竟让墙角那盆枯萎的兰草抽出了新芽。嫩绿的芽尖顶着露珠，像是在朝拜，又像是在为这救人的丹药欢呼。
张婶子服下丹药的半日后，便能坐起身来喝米汤了。白瓷碗里的米汤冒着热气，她小口啜饮着，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乌紫的嘴唇褪成淡红，仿佛枯木逢春。
她拉着雨田的手，粗糙的掌心带着暖意，那掌心的老茧蹭过雨田的手背，有点痒，却让人感到安心："姑娘真是活菩萨，若不是你，我这条命早就没了。"
屋里的山民纷纷上前道谢，有人端来刚蒸的红薯，热气腾腾的，皮都裂开了缝，露出里面金黄的瓤；有人送来晒干的草药，用麻绳捆着，带着阳光的味道；闹哄哄的，却让丹房格外温暖，连空气都仿佛染上了甜味。
雨田望着张婶子渐渐红润的脸颊，忽然感觉丹田处的功德金光又亮了一分，周身灵力流转得愈发顺畅，像是被温水泡过的丝线，滑润无阻。那金光不再只是护罩，更像融入了她的血脉，与她的呼吸同频。
顾婉端着刚熬好的莲子羹走进来，见女儿对着丹炉出神，羹碗上的热气模糊了她眼角的细纹，笑道："救一人，功增一分，这才是你最快的修行路。你祖父曾说，功德不是天上掉的，是从人心窝里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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