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药柜上投下斑驳的菱形光斑。
谭晓薇的后背紧贴着苏沐阳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那颗心脏正以特种兵特有的稳定频率跳动着——
每分钟不超过60次，即使在高度紧张状态下。
"嘘——"苏沐阳的唇几乎贴在她耳廓上，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垂上细小的绒毛，"左边第三个窗户。"
谭晓薇眯起眼睛。那扇雕花木窗的插销正在以几乎不可察觉的幅度缓缓移动，发出极轻微的"咔哒"声，像是被什么工具在拨弄。
她下意识摸向袖中的银针，却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苏沐阳的大手突然包裹住她的手指，带着她一起抽出三根银针。
他的手掌心有常年握枪留下的茧子，粗糙却温暖，稳稳地引导着她将针夹成扇形。
"记得青龙摆尾的手法吗？"他的声音低得如同叹息，"瞄准曲池穴。"
窗栓"嗒"地弹开了。
一条黑影如液体般从窗缝渗入，落地时连药碾子里的枸杞都没震动。
月光掠过那人手中的消音手枪，在乌黑的枪管上划出一道冷冽的银线。
谭晓薇的呼吸停滞了。
她能感觉到苏沐阳的肌肉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复合弓，就在黑影转身的刹那，三道银芒撕裂黑暗——
"嗖！"
黑影闷哼一声，右手腕、左膝和脖颈侧面同时绽出细小的血花。
手枪掉在青砖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来人却以惊人的敏捷度一个侧滚翻躲到了药柜后方。
"漂亮。"苏沐阳在谭晓薇耳边轻笑，突然提高音量，"夜枭的走狗就这点本事？"
黑影的呼吸声骤然粗重起来，谭晓薇看见月光下寒光一闪——是把军用匕首！
苏沐阳猛地将她往柜台下一按。
匕首擦着他肩膀划过，在军装衬衫上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泛着血丝的绷带。
谭晓薇的心脏几乎要撞破肋骨，她抓起药碾子朝黑影砸去。
"砰！"
紫铜药碾在空中划出抛物线，被黑影一记鞭腿踢飞，重重砸在存放艾条的橱柜上。
漫天艾叶纷飞中，苏沐阳如鬼魅般贴近入侵者，一个标准的军用擒拿手扣住对方持刀的手腕。
"喀嚓。"
骨节错位的脆响在寂静的医馆里格外刺耳。
匕首应声落地，黑影却借着苏沐阳的力道突然腾空，未被控制的左腿如毒蝎般袭向他太阳穴！
谭晓薇几乎是本能地扑了出去。
她手中银针精准刺入黑影脚踝上的三阴交穴，手法娴熟得连自己都惊讶。
黑影的攻势顿时一滞，苏沐阳抓住机会一记肘击砸在对方喉结下方半寸——
"呃！"
黑影如破麻袋般摔在药柜上，震得十几个青瓷药罐叮当作响。
苏沐阳箭步上前，膝盖抵住对方胸口，突然愣住了。
"女的？"
月光照亮了入侵者凌乱短发下那张姣好的脸。
谭晓薇颤抖着手点燃油灯，暖黄的光晕中，女刺客左耳后三颗呈三角形排列的黑痣格外醒目。
"张明的同伙？"谭晓薇举着油灯凑近，灯焰在她瞳孔里跳动，"还是..."
女刺客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一颗金色的犬齿，苏沐阳脸色骤变，猛地掐住她下巴——
"咔。"
一颗假牙从女刺客口中掉落，里面渗出淡蓝色的液体。
"氰化物！"苏沐阳一把推开谭晓薇，"躲开！"
女刺客的瞳孔己经开始扩散，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她的手指最后抽搐着指向药柜下方，那里静静躺着一个金属小盒，红灯有规律地闪烁着。
"炸弹！"谭晓薇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苏沐阳己经扑向那个盒子，坏蛋，我是你小姨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坏蛋，我是你小姨最新章节随便看！修长的手指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拆解着复杂的线路。
滴答声停了。
苏沐阳额前的汗珠砸在电路板上，他长舒一口气："反拆卸触发装置，差点..."
话音未落，医馆大门突然被撞开，莫莉雅带着西名特勤人员冲进来，黑洞洞的枪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都没事吧？"莫莉雅的92式手枪还冒着烟，显然刚解决完外面的岗哨。
她的目光扫过地上逐渐僵硬的尸体，突然蹲下身撕开女刺客的衣领——锁骨位置赫然纹着一只展翅的黑鹰。
"'夜枭'的'信天翁'。"莫莉雅站起身，战术靴碾过那颗假牙，"专门销毁证据的清道夫。"
她突然拽过苏沐阳的衣领，"现在你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
谭晓薇插进两人之间，手中的油灯在莫莉雅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莫队，我们是不是该先处理这个？"她指了指还在苏沐阳手里的炸弹。
莫莉雅打了个手势，随行的拆弹专家立即接过那个金属盒。
她则走向药柜后的暗格，从战术腰包里取出紫外线灯仔细扫描。
"果然..."紫外线灯照出暗格内壁上几个肉眼不可见的指纹，"张明来过这里。"
苏沐阳正在检查女刺客的随身物品，闻言抬头："什么时候？"
"你们装修期间。"莫莉雅用镊子从暗格缝隙夹出一根棕色毛发，"他假扮成消防检查员，把微缩胶片藏在这个暗格里。后来..."
"后来被装修工人无意中扔掉了。"
谭晓薇接话，突然想起什么，"等等，那个自称民警的人！他检查完暗格后，第二天工头就说丢了两把锤子。"
莫莉雅和赵旅长交换了个眼神。
老旅长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叹气："看来'夜枭'也在找这东西。小苏啊，你父亲当年..."
"我爸只是个军医。"苏沐阳打断他，手指无意识地着衬衫第二颗纽扣——谭晓薇注意到那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
莫莉雅突然凑近女刺客的尸体，从她内衣夹层抽出一张被血浸透的纸条。
展开后，上面用俄文写着一串数字。
"北纬39°54'，东经116°23'..."莫莉雅轻声念出，瞳孔骤然收缩，"明天上午十点的交易坐标！"
赵旅长一把抓过纸条："燕郊废弃化工厂？这不是..."
"三年前罗文聪牺牲的地方。"莫莉雅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柔和，她看向苏沐阳，"你姐夫最后出现的位置。"
谭晓薇看见苏沐阳的指节泛出青白色。
他转身从药柜底层取出个紫檀木匣，掀开衬布，里面整齐排列着九枚造型奇特的金针，针尾都雕着微缩的龙首。
"九龙金针..."赵旅长倒吸一口凉气，"老苏连这个都传给你了？"
莫莉雅突然按住苏沐阳的手："你不能去，这是专业特勤的任务。"
苏沐阳轻轻拨开她的手，金针在月光下流转着冰冷的光泽："八年前他们杀我堂姐夫，今天来毁我医馆。"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真当苏家没人了？"
谭晓薇默默走到他身边，从木匣中取出三根金针别在自己衣襟上："我跟你一起去。"
"胡闹！"莫莉雅和赵旅长异口同声。
谭晓薇却笑了，手指轻抚过金针上精细的纹路："苏老将军当年把这套针传给我爸时说过什么？"
她看向苏沐阳，"'九龙出海，针渡有缘'。"
月光穿过雕花窗棂，在两人之间投下交错的阴影。
苏沐阳突然伸手拂去她发间的一片艾叶，指尖在她耳垂停留了半秒。
"好。"他转向莫莉雅，"给我们配装备，要带生物识别锁的那种。"
莫莉雅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赵旅长却拍了拍她肩膀："让他们去吧，有些债，得亲人自己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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