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她连滚带爬地扑过去，颤抖着摸出银针。
苏沐阳的右肩被弹片撕开一道狰狞的伤口，锁骨隐约可见。
谭晓薇的银针悬在他颈侧的人迎穴上方，却因为手抖得厉害而迟迟不敢下针。
"谭大夫..."苏沐阳虚弱地睁开眼，"你这手法...不及格啊..."
谭晓薇的眼泪砸在他脸上："闭嘴！"她深吸一口气，针尖稳稳刺入穴位，"再说话我扎你哑门！"
首升机轰鸣声由远及近，莫莉雅拖着昏迷的张明跑来："快！上飞机！"
当谭晓薇帮着把苏沐阳抬上首升机时，她发现他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本实验日志。
鲜血己经浸透了纸张，却遮不住那个刺眼的签名。
赵旅长在机舱里接过张明，叹了口气："孩子，有些真相..."
苏沐阳突然挣扎着坐起来，染血的手指抓住旅长的衣领："我爸...还活着吗？"
螺旋桨的轰鸣中，老人缓缓点头："活着，但被'夜枭'囚禁在境外某处。"
他摸了摸苏沐阳的头，"这些年他传递出来的情报，救了多少人啊..."
谭晓薇看见苏沐阳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下去，她握住他冰凉的手，发现他的脉搏快得吓人。
当首升机掠过化工厂上空时，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充满谎言与背叛的地方，然后像孩子般将额头抵在她肩上，无声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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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区医院的消毒水味刺激着谭晓薇的鼻腔。
她坐在苏沐阳病床前，用棉签蘸水润湿他干裂的嘴唇，三天了，他肩上的伤口己经结痂，人却像丢了魂似的沉默。
"吃点东西吧。"她捧起保温桶，"我炖了当归乌鸡汤..."
苏沐阳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他骗了我十八年。"
谭晓薇的手一抖，汤汁洒在雪白的被单上，晕开一片淡黄色污渍。
她放下碗，轻轻握住苏沐阳缠满绷带的手："你爸他..."
"每周三'去军区开会'，其实是去汇报情报吧？"苏沐阳冷笑，"那些'古籍研究'的夜晚，是不是在破解敌方密码？"
窗外，梧桐树的影子在微风中摇曳，将斑驳的光影投在他消瘦的脸庞上。
谭晓薇注意到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深深的阴影，像是两轮小小的黑月亮。
"你十岁那年发高烧，"她突然说，"你爸用九龙针法给你退烧，自己却累得在床边睡着了。"她捏了捏他的手指，"记得吗？"
苏沐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记得。他手抖得厉害，扎错了两针。"
"因为他前晚刚执行完任务回来，肩上还带着伤。"谭晓薇从包里取出个旧相框，"这是今早莫莉雅送来的。"
照片上是年轻的苏父抱着小沐阳在放风筝。
男孩笑得见牙不见眼，男人温柔地注视着他，手里还拿着针灸包。
"他爱你，阳。"谭晓薇轻声说，"这不会假。"
苏沐阳突然翻身下床，动作太猛扯动了伤口，绷带立刻渗出血来。
他踉跄着走到窗前，拳头砸在窗框上："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以为他是个懦夫？！"
玻璃在他的重击下嗡嗡震颤。
谭晓薇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嶙峋的脊梁上，她能感觉到他心脏剧烈的跳动，像只被困的野兽。
"告诉你，然后呢？"她声音闷在他病号服里，"让你天天提心吊胆？让你也成为'夜枭'的目标？"
苏沐阳的身体僵住了。他慢慢转身，染血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你知道多少？"
火岚刀锋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谭晓薇首视他的眼睛："不多，我爸临终前告诉我，苏伯伯在做很重要的事，让我有机会就照顾你。"
她嘴角扬起小小的弧度，"虽然最后是你照顾我比较多。"
门把手突然转动。
莫莉雅端着两份病号饭进来，看见两人姿势挑了挑眉："我是不是该敲个门？"
苏沐阳松开谭晓薇，面无表情地回到床上："张明醒了？"
"醒了，但脑子不太清楚。"莫莉雅放下餐盘，"'极乐鸟'的副作用。"
她递给苏沐阳一份文件，"不过我们查到这个。"
文件袋里是一张泛黄的地图，标注着东南亚某处的坐标。
苏沐阳的手指在地图边缘，突然停在一个小小的红十字标记上。
"这是..."
"战地医院。"莫莉雅点头，"我们怀疑你父亲被关在那里。"
谭晓薇看见苏沐阳眼中重新燃起火光，他掀开被子开始拆肩上的绷带："什么时候出发？"
"你疯了？"谭晓薇按住他的手，"伤口会裂开的！"
苏沐阳轻轻推开她，从床头柜拿出针灸包："九龙针法里有止痛的秘术。"
他看向莫莉雅，"给我24小时准备。"
莫莉雅叹了口气："48小时后有架运输机去缅甸。"她突然笑了，"顺便说，赵伯伯批准你复职了，中尉。"
她离开后，病房陷入沉默。
苏沐阳取出一根金针，对着阳光检查针尖："帮我个忙。"
谭晓薇接过针，酒精棉球擦过他锁骨处的伤口："可能会疼。"
"比起心里的疼，不算什么。"苏沐阳闭上眼，"谭晓薇，如果我回不来..."
"闭嘴。"谭晓薇一针扎在他耳后的安眠穴上，"睡一觉，明天再说傻话。"
苏沐阳惊讶地睁大眼，随即眼皮开始打架："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招..."
谭晓薇扶着他慢慢躺下，轻轻拂开他额前的碎发："苏伯伯教我的。"
她注视着他渐渐平稳的呼吸，"他说你小时候总做噩梦。"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苏沐阳脸上画下一道银线。
谭晓薇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俯身在他紧蹙的眉间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晚安，中尉先生。"
她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却没看见病床上的苏沐阳嘴角微微上扬。
他翻了个身，将那张地图紧紧攥在胸前，像握着最后的希望。
走廊尽头，莫莉雅靠在窗边抽烟，火星在黑暗中明灭，照亮她若有所思的脸。
"决定了？"她吐了个烟圈。
谭晓薇点头，从包里取出那本九龙针谱："帮我个忙。"
莫莉雅接过古籍，突然笑了："你知道这次行动有多危险吗？"
"比徒手拆炸弹危险？"谭晓薇也笑了，"我申请加入特勤处医疗队。"
"为了他？"莫莉雅挑眉。
谭晓薇望向窗外的月亮："为了所有被毒品毁掉的家庭。"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包括薛灵儿那样的受害者。"
莫莉雅掐灭烟头，伸出手："欢迎加入，菜鸟，我们俩个都是苦命爱着这个小男人的女人。"
“谢了，情敌……”
两只手在空中相握。
月光下，九龙金针在针谱封面上泛着微光，仿佛九条蓄势待发的小龙，正准备迎接属于它们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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