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在张明青紫的脸上投下惨白的光。
他左耳的伤口己经结痂，像条蜈蚣趴在耳廓上，谭晓薇注意到他右手小指不自然地弯曲着——那是被苏沐阳十八年前咬断的。
"水..."张明嘶哑地开口，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
莫莉雅把矿泉水瓶重重砸在铁桌上，战术手套上的血迹蹭到瓶身上："喝吧，加了点'极乐鸟'提神。"
张明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谭晓薇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两下，却没敢伸手拿水。
"怕什么？"苏沐阳的声音冷得像手术刀，"不是你们研发的好东西吗？"
轮椅上的苏志国突然咳嗽起来，枯瘦的手指抓紧扶手。
谭晓薇立刻抽出银针，却被老人轻轻按住手腕："没事...老毛病了。"
张明的目光在苏家父子之间来回游移，最后停在谭晓薇脸上："小姨子...长得真像你妈。"
审讯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苏沐阳的拳头砸在铁桌上，震得矿泉水瓶跳起来："你他妈叫谁小姨子？"
"按辈分算，我确实是你哥。"张明咧嘴一笑，露出那颗金牙，"虽然同父异母..."
苏志国的轮椅突然向前冲了半米，金属扶手重重撞在张明膝盖上。
老人出手快得惊人，三根银针己经抵在张明颈动脉上："再提你父亲半个字，我让你尝尝'金虹贯日'的滋味。"
谭晓薇倒吸一口冷气。
她从未见过温和的苏父如此暴怒，针尖在张明皮肤上压出三个凹陷的小坑。
"爸！"苏沐阳按住父亲颤抖的手，"他不值得。"
张明却大笑起来，笑声像指甲刮擦玻璃："老爷子，您还不知道吧？'夜枭'早死了，现在当家的是..."
他故意拖长音调，"您的小姨子欧阳晴儿。"
谭晓薇的针盒啪嗒掉在地上。
莫莉雅战术靴碾过一支散落的银针，金属扭曲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放屁！"苏沐阳一把揪住张明衣领，"我妈是独生女！"
张明的衣领被扯开，露出锁骨处的纹身——不是黑鹰，而是一只振翅的银蝶。
谭晓薇瞳孔骤缩，那是苗疆圣女的标记！
"欧阳晴儿是你妈同父异母的妹妹。"张明舔了舔嘴唇上的血，"当年被送去苗疆学蛊，后来...嘿嘿..."
苏志国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他松开银针，轮椅向后滑了半米："不可能...欧阳家明明..."
"明明说她己经病死了？"张明突然用苗语说了串话，音调诡异得像某种咒语
"老爷子，您那位岳父大人撒起谎来，可比您这个卧底专业多了。"
审讯室的灯光闪烁了两下。
谭晓薇感觉后颈汗毛倒竖，像是有人用羽毛轻轻划过，她下意识地捻动指间的银针，针尖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莫莉雅突然拔出匕首抵在张明大腿内侧："说人话，那个欧阳什么的有啥能耐？"
"能耐？"张明夸张地挑眉，"她可是把九龙针法和苗疆蛊术结合，创出了'天蚕开瞳'。"
他压低声音，"接受针灸之人，能开神瞳透视万物..."
苏沐阳嗤笑一声："科幻片看多了吧？"
张明猛地扯开自己左眼眼皮——虹膜周围赫然有一圈金色细纹，像是有金丝嵌在眼球里："看见没？这就是初级'开瞳'。"
谭晓薇凑近观察，那金纹竟是由无数微小符文组成的！她的银针不自觉地指向张明睛明穴，想探查经络变化。
"小心！"苏志国突然厉喝。
但己经晚了。
张明口中射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金针，首取谭晓薇右眼！苏沐阳的军匕后发先至，"叮"地击落金针。
针尖扎进铁桌，瞬间腐蚀出一个小洞。
"苗疆毒针..."苏志国的轮椅撞开谭晓薇，"退后！"
莫莉雅的枪口己经顶在张明太阳穴上："找死是吧？"
张明却露出诡异的微笑："你们杀不了我...小姨在我心脏里种了'同心蛊'..."
他扯开衣襟，心口处果然有个蝴蝶形凸起在蠕动，"我死，苏老爷子也活不成。"
苏沐阳的军匕在张明颈侧划出血线："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张明突然用指甲划破自己手腕，黑血涌出的瞬间，苏志国猛地捂住心口栽下轮椅！
"爸！"苏沐阳扑过去扶住父亲。
谭晓薇的银针己经刺入苏志国人中穴，却发现老人脉搏紊乱得像暴风雨中的小船。
张明疯狂大笑："感觉到了吗？这就是'母子连心蛊'！小姨用你妈骨灰做的！"
苏沐阳的怒吼震得审讯室玻璃嗡嗡作响。
谭晓薇看见他眼中血丝暴起，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她迅速抽出三根金针，分别刺入他后颈、手腕和脚踝。
"呼吸！"她命令道，"你想气死自己吗？"
莫莉雅一枪托砸晕张明，从战术腰包掏出镇静剂扎进他脖子："现在能安静会儿了。"
苏志国的情况却越来越糟。
老人面色铁青，手指蜷缩成鸡爪状，谭晓薇掀开他衣领，只见心脏位置有个同样的蝴蝶凸起在跳动！
"需要解药..."她声音发颤，"或者找到施蛊者。"
苏沐阳把父亲抱到担架上，军装被老人的冷汗浸透："张明说欧阳晴儿在哪？"
莫莉雅正翻检张明的随身物品，从鞋跟夹层摸出个香囊："闻闻，是不是苗疆的东西？"
谭晓薇刚接过香囊，就感到指尖一阵刺痛。
香囊缝线里藏着根几乎透明的细针，针尖还沾着血，她眼前突然闪过无数陌生画面——雪山、神庙、青铜鼎...
"晓薇？"苏沐阳的手在她眼前晃动，"怎么了？"
谭晓薇猛地回神，发现香囊己经被自己捏得变了形："这针...能传递记忆！"
莫莉雅凑过来看那根针："卧槽，真能'开瞳'啊？"
"不，是幻象。"谭晓薇小心地把针放在纱布上，"但针法轨迹确实是九龙针的变体..."
苏志国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老人指甲陷入她皮肤："雪山...神庙...是玉龙雪山...欧阳家..."
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
医护人员冲进来接手抢救，谭晓薇被挤到一旁，她看见苏沐阳像尊雕塑般立在担架旁，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阳..."她刚想安慰，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赵旅长带着加密平板冲进来，老花镜片上反射着蓝光："刚截获的通讯！"
平板上是个穿苗疆服饰的女人背影，"欧阳晴儿两小时前在瑞丽口岸现身！"
莫莉雅吹了个口哨："哟，这是要出国旅游啊？"
"她带着这个。"赵旅长放大图片——女人手中是个青铜针盒，上面雕着九条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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