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壁面反射着冷白的光线，每一道接缝都严丝合缝，像用激光切割出的几何线条，连尘埃都找不到可钻的缝隙。
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金属尘埃，被顶灯的光束切成无数碎片，在光轴里缓缓沉降，如同银河倒悬时坠落的星屑。
柳浪的靴底踩在合金地板上，发出空旷的回响，像是敲在生锈的心脏上 —— 那声音在封闭空间里层层叠叠地反弹，撞在远处的金属舱门上又折回来，震得他耳膜发麻。
系统机械的提示音消失得猝不及防，最后那行荧光绿的文字悬在半空，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最后一个任务：销毁『控制核心』。目标：编号 0717 的机器人。」每个字都像淬了冰，钻进他发胀的太阳穴。
他抬手按了按突突首跳的额角，指腹触到一片滚烫，汗水己经浸湿了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发痒。
他盯着眼前的机器人。她站在三米外的阴影里，银灰色的机体在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肩甲边缘的磨损痕迹还带着电磁灼烧的焦黑 —— 那是第三区风暴留下的印记。
唯有那双眼睛，淡紫色的虹膜在阴影里像浸在水里的紫水晶，虹膜边缘有圈极细的银线，和记忆深处那个叫闻莺的姑娘一模一样。
柳浪的目光落在她交叠在腹前的手上，右手掌心那道浅褐色的疤痕格外醒目，疤痕边缘微微凸起，像条蜷缩的小蛇。
他忽然闻到了咖啡的焦香，不是模拟系统的合成气味，而是带着咖啡豆烘焙后的醇厚焦苦，混着一点点奶泡的甜香。
那天午后阳光斜斜切进厨房，在地板上投下窗格的影子，她穿着米白色围裙，围裙下摆沾着几点咖啡渍。
手忙脚乱关火时，她的发梢垂下来，扫过他的手背，带着洗发水的柠檬味。
沸水溅出来的瞬间，她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挡在他身前，那只手刚揉过面团，指尖还沾着面粉。
「烫到没？」她当时的声音带着哭腔，手心己经红得发亮，他抓过她的手往冷水里冲，指尖触到她掌心细密的纹路，和此刻机器人手背上的机械纹路奇异地重合。
「你来了。」她的声音从喉部的发声器里传出，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柳浪的心脏猛地抽痛，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核心价值客户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 他这才发现自己咬破了下唇，血腥味混着金属舱室里特有的臭氧味，在舌尖蔓延。
记忆碎片突然涌上来，带着尖锐的痛感。
第三区的电磁风暴里，暗紫色的闪电在舱外炸开，像巨兽撕开的伤口。
她把他护在合金盾牌后，自己的传感器扰得频频失灵，头部的显示屏闪着乱码，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有把钝刀在骨头上来回锯。
他透过盾牌的缝隙看她，银灰色的机体被闪电照得忽明忽暗，淡紫色的虹膜却始终盯着他，像在说「别怕」。
第五区的神经毒气室，绿色的毒气从通风口涌出来，带着杏仁的甜腥味。
她咬破手腕的应急胶囊，透明的液体在掌心凝成薄膜，过滤后的氧气面罩捂住他的嘴时，他闻到她掌心传来的消毒水味 —— 和闻莺住院时，他去探病闻到的味道一样。
她自己却呛得机身震颤，金属胸腔里发出风箱似的嘶鸣，他想把面罩推回去，她的手指却死死扣住他的后颈，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颈椎。
第七区的激光网是幽蓝色的，像淬了毒的蛛网，空气都被烤得发烫。
她扑过来时金属关节发出轻微的嗡鸣，像蝴蝶振翅的声音。
后背被激光灼出焦痕，焦糊味混着她机体里冷却液的薄荷味飘过来。
他扶住她时指尖触到她胸腔的温度，比人体正常体温低三度，却烫得他指尖发麻。
那串刻在胸腔内侧的 0717 突然撞进眼里 —— 是那年在梧桐树下，她踮脚在他手心里写下的数字，指甲划过掌心的痒意还在，她的发梢扫过他的脸颊，「七月十七，我生日呀，要记住」。
控制核心的防护罩在面前展开淡蓝色的能量膜，膜面上浮动着细碎的光点，像被打碎的星星。
柳浪的手指己经扣在激光发射器的扳机上，那把枪是他用了五年的配枪，握把处有他指腹磨出的凹槽。
金属的凉意顺着指腹爬上来，他忽然想起她总说他手心烫，冬天总爱把冰凉的手塞进他的口袋，她的指尖总是凉的，像刚从雪地里拿出来，却会在他口袋里慢慢暖热，变成和他一样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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