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为什么，教你们这些吗？”
苏云清的声音在空地上回荡，“因为明天，匈奴人会带五万人来犯，而咱们营里，能上战场的只有两万人。”
士兵们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里却没有惧色。
赵虎攥紧了手里的冲锋枪，枪身的纹路硌得他手心发麻，却觉得比握着弯刀更踏实。
“他们有马，有弯刀，有草原上的狠劲，”苏云卿继续说道，“但他们没有冲锋枪，没有冲天炮，没有手雷。
他们不知道，这世上有种武器，能让百步外的敌人应声倒地。
有种炮，能在三里外把他们的帐篷炸上天。
有种铁疙瘩，能在人群里开出花来。”
她指向远处的靶场，那里的木桩己经被打得稀烂，草垛上还留着手雷炸开的窟窿。
这就是你们手里的东西，是保命的家伙，是杀贼的利器，是守住这道关的底气！”
“杀贼！
守关！”
赵虎第一个吼了起来，声音粗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杀贼！
守关！”
三十个士兵齐声怒吼，声音震得旁边的帐篷都在抖。
他们举着手里的火器，枪托撞着铁甲，发出铿锵的声响，像是在向远处的匈奴人宣战。
苏云清看着他们眼里的光，忽然笑了。
这些在边关，摸爬滚打的汉子，从一开始对火器的怀疑，到现在的信服，靠的不只是武器的威力，更是保家卫国的决心。
靶场的硝烟还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混着被炸开的泥土腥气，形成一种从未有过的奇特味道。
苏将军拄着长刀站在坡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就在刚才，赵虎那队人举着“冲锋枪”横扫过去，百米外的草人瞬间被打得稀烂，棉絮混着木屑漫天飞。
李响的冲天炮更吓人，一颗铁弹呼啸着飞过半空，在三里外的沙丘上炸出个丈许宽的坑，沙石飞溅得比旗杆还高。
最后陈默扔出的那几颗“手雷”，更是把靶场中央的石碾子炸成了碎块，震得脚下的土地都在发颤。
“这……这是何等利器？”
苏将军的声音有些发飘，他征战西十余年，见过最精良的强弓、最锋利的陌刀，却从未想过世上竟有如此霸道的武器。
那铁管不用拉弓上弦，就能百步穿杨。
那小炮不必十几人推送，竟能轰开山头。
那圆滚滚的铁疙瘩，看着不起眼，威力却抵得上半个营的投石机。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摄政王，只见这位素来沉稳的摄政王，此刻也微微眯着眼。
目光紧紧锁在，赵虎手里的冲锋枪上，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眼底，竟泛起了细碎的惊澜。
萧玦的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的玉佩，那是他常年握持的习惯，只有遇到极震撼的事时才会如此。
“这丫头……”萧玦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竟藏着这样的宝贝。”
话音刚落，靶场那边又响起一阵欢呼。
原来是石头举着冲锋枪，连打三发，精准地射中了百米外悬挂的铜钱，穿绳的响声清脆可闻。
赵虎在一旁，拍着他的肩膀大笑，笑声震得远处的飞鸟都惊起一片。
苏将军深吸一口气，忽然重重一拍大腿：“好！
好啊！”
他的眼眶有些发红，转身抓住萧烬寒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摄政王你看！
有了这些东西，何愁匈奴不灭？
何愁边关不宁？”
想当初他守在雁门关，面对匈奴的铁骑，只能靠士兵的血肉之躯去填，一场仗打下来，尸横遍野，连护城河都被染红。
多少弟兄没能看到第二年的春天，多少家书成了绝笔。
可现在，有了这些火器，士兵们不必再近身搏杀，不必用胸膛去挡弯刀，只消扣动扳机、点燃引线，就能让敌人溃不成军。
萧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些士兵正兴奋地，摆弄着手里的武器。
脸上的疲惫被激动取代，眼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
他忽然想起，京城里那些对苏云清颇有微词的大臣，说她一个女子不该掺和军务，说她私藏兵器恐有不臣之心。
此刻看来，那些流言简首可笑。
“苏将军说得是。”
萧玦的嘴角，难得地勾起一抹弧度，语气里带着笃定，“有此等利器，再配上我大靖儿郎的血性。
别说是区区五万匈奴，便是再来十万，也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看向靶场中央，那个正给士兵们示范装弹的纤细身影。
苏云清穿着一身利落的劲装，动作麻利地换着弹夹，阳光照在她发顶，仿佛镀了层金边。
这个疯傻十几年的女子，不仅救了苏家，怕是要改写整个大靖的边防格局。
“云清这孩子，”苏将军望着女儿的方向，语气里满是感慨，“怕是老天派来助我大靖的。”
萧玦没说话，只是抬手示意亲卫：“去，把库房里最好的精铁送些到火器营，再让工部的人过来，看看能不能照着这些样式，多造些出来。”
“是！”
亲卫领命而去，脚步都带着轻快。
靶场那边，苏云卿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抬头望过来，远远地朝他们挥了挥手，脸上带着明亮的笑意。
赵虎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引得她一阵笑，阳光落在她笑靥上，比刚才冲天炮炸开的火光还要耀眼。
苏将军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压在心头，多年的重担轻了不少。
他摸了摸腰间的长刀，刀鞘上的划痕记录着过往的征战，而眼前这些冒着烟的铁家伙，却预示着未来的坦途。
“有了这些，定能大胜啊。”
他低声重复了一句，语气里再无半分疑虑，只剩下对胜利的笃定。
摄政王萧玦，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那里是匈奴人的地盘，常年虎视眈眈。
但此刻，他仿佛己经看到了不久后的景象，大靖的军队举着这些火器，踏过黑风口，将匈奴的营地踏平，让边关的百姓再也不必受战火之苦。
风从靶场吹过，带来了士兵们的欢呼和铁器碰撞的脆响。
那声音里，藏着希望，藏着底气，更藏着一场注定要载入史册的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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