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的冬雨淅淅沥磊的 “老战友”：事故幸存者的重逢沥，乔云大桥纪念碑前的石板路湿滑如镜。王磊打着一把黑色的大伞，伞檐下露出半截警服领口，崭新的副局长肩章在阴雨天里依然泛着冷光。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桶里是妻子刚熬好的姜汤，盖子上贴着一张便签：“给老战友们暖暖身子。”
今天是乔云大桥事故二十西周年的纪念日，也是王磊主动请缨负责幸存者回访工作的第三个月。根据档案记录，当年事故中幸存的施工人员共有三十七人，如今能联系上的只剩十五个。他的笔记本上画着简易的关系图，每个人名旁边都标注着近况：张师傅开了家修车铺，李大姐在菜市场卖菜，赵叔前年得了中风……
“王警官？” 一个迟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磊回头，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中年男人，手里捏着顶安全帽，帽檐下的脸布满风霜。是当年的钢筋工老刘，档案里说他十年前举家搬到了邻市，开了家小型建筑公司。
“刘师傅，好久不见。” 王磊打开保温桶，倒出一碗姜汤递过去，“您怎么回来了？”
老刘接过碗，手指在滚烫的碗壁上：“昨天梦到大桥塌的那天，醒了就睡不着。”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儿子今年考上了江州大学，学的土木工程，我送他来报到，顺便…… 来看看老兄弟们。”
两人并肩站在纪念碑前，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王磊注意到老刘的右手小指是弯曲的，那是当年被钢筋砸断后留下的后遗症。“您公司的项目还好吗？” 他明知故问，档案里记载老刘的公司去年突然陷入资金链断裂，几个大项目被莫名叫停。
老刘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将没喝完的姜汤倒进排水口：“还行，小打小闹。” 他转身要走，却被王磊叫住：“刘师傅，上周去您公司调查的那两个‘税务稽查员’，其实是‘毒蝎’的人吧？”
这句话像惊雷在雨中炸响。老刘的脸色瞬间惨白，手里的安全帽 “哐当” 掉在地上。王磊捡起帽子，看到内侧用红漆写着个 “安” 字 —— 这是当年施工队的暗号，代表 “安全”，只有幸存者才懂这个标记的含义。
“他们威胁您什么了？” 王磊的声音放低，“是让您作伪证，还是交出当年的施工记录？”
老刘突然蹲在地上，双手插进湿漉漉的头发里。“他们说我要是敢乱说话，就让我儿子毕不了业。” 他的肩膀剧烈颤抖，“那些人知道我所有的事，我老婆的病历，我爸妈的住址，甚至我儿子在学校的成绩……”
王磊从公文包拿出一个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是上周截获的通话记录，一个沙哑的声音说：“必须让老刘在听证会上证明，乔云大桥的钢筋质量有问题，把责任推给林国栋。” 老刘听到这里，猛地抬起头，眼里全是震惊。
“我们己经在您儿子的学校安排了保护措施。” 王磊扶起他，“而且查到您公司的资金问题，是某国资本在背后搞鬼。只要您愿意作证，经侦队可以帮您追回损失。” 他从档案袋里抽出一张照片，是二十西年前的施工队合影，老刘站在后排，身边是笑得灿烂的周明。
老刘的手指抚过照片上周明的脸，突然捂住嘴痛哭起来。“周工当年把逃生的机会让给了我，” 他哽咽着说，“他说‘我没结婚，你还有老婆孩子’…… 这些年我夜里总梦见他问我，真相什么时候能大白。”
雨小了些，王磊带着老刘来到附近的一家茶馆。包厢里己经坐了三个人：当年的安全员老张，如今拄着双拐；食堂的大师傅，头发全白了；还有当年才十八岁的学徒小李，现在是某建筑设计院的工程师。他们看到老刘进来，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王警官说可以保护我们。” 老张率先开口，他的腿是五年前被 “蝰蛇” 的人开车撞断的，“我藏了个东西，你们看看。” 他从怀里掏出个用油布包着的本子，是当年的施工日志，里面详细记录了每天的钢筋用量和焊接质量，其中几页用红笔标注着 “赵经理要求使用不合格钢筋”。
小李推了推眼镜，从公文包拿出一个 U 盘：“这是我这几年收集的证据。” 他点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宏业集团这些年的招标黑幕，“我利用工作便利，对比了当年的设计图纸和实际施工记录，发现有三十七个焊点被人为修改过，这才是导致大桥坍塌的关键原因。”
大师傅端出一笼刚蒸好的馒头，是当年施工队最常吃的那种粗粮馒头。“我没啥文化，” 他指着其中一个馒头，“但我知道人心是好是坏。当年赵振宏让食堂在工人的饭菜里加安眠药，好让他们夜里没精力发现他们偷换材料。我每次都偷偷把药倒掉，这是我藏了二十西年的药瓶。” 他从贴身的布袋里拿出个小玻璃瓶，里面还剩几粒白色药片。
王磊看着这些来之不易的证据，眼眶有些。他拿出一份证人保护协议，放在桌子中央：“签了这个，我们会给大家安排新的住处和身份，首到庭审结束。” 他指着协议上的公章，“这是市政府和国家安全局联合担保的，绝不会再让大家受到威胁。”
老刘第一个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我想通了，” 他说，“不能让周工白死，也不能让我儿子活在恐惧里。” 其他人也纷纷签字，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雨声中格外清晰。
这时，王磊的手机响了，是陈峰打来的：“王磊，‘毒蝎’的人知道你们在茶馆，正往这边赶。我们己经派了特警过去，你们从后门撤，老吴在巷口接应。”
王磊立刻让大家收拾好证据，从茶馆的后门转移。巷子里，老吴开着一辆改装过的面包车等在那里，车身上印着 “家电维修” 的字样。“快上车！” 老吴打开车门，他的收音机正播放着摩尔斯电码，“我这玩意儿能干扰他们的通讯信号。”
面包车刚驶出巷子，就看到几辆黑色轿车呼啸而过。王磊通过后视镜看到，特警队员己经与 “毒蝎” 的人交上了火。他回头看了看车厢里的幸存者，他们紧紧抱着那些证据，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光芒。
“前面就是安全屋了。” 王磊指着远处一栋不起眼的居民楼，“过几天就要开庭了，需要大家出庭作证。”
老刘看着窗外掠过的乔云大桥新桥，突然说：“等案子结了，我想带着儿子来看看。告诉他，他爸爸当年不是懦夫，他的叔叔伯伯们，都是英雄。”
王磊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些幸存者不仅是案件的证人，更是历史的见证者。他们的勇气，将是对那些逝去英灵最好的告慰。
面包车停在安全屋楼下，特警队员己经在此等候。王磊看着幸存者们依次下车，走进安全屋的大门，他们的脚步虽然有些蹒跚，但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坚定。他掏出手机，给陈峰发了条消息：“老战友们都到了，准备好迎接正义的审判吧。”
雨停了，天空露出一丝微弱的阳光。王磊站在安全屋楼下，看着楼里亮起的灯光，仿佛看到了二十西年前那个清晨，施工队的工人们笑着走向工地的场景。他知道，这场迟到了二十西年的正义，终于要来了。而这些幸存下来的 “老战友” 们，将用他们的勇气和证词，为那段黑暗的历史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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