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博物馆的穹顶水晶灯将光碎成星子，洒在"文物归藏荣誉表彰会"的红色背景板上。
陈默站在发言席中央，定制西装的肩线绷得笔首，翡翠袖扣随着抬手动作闪过冷光——那枚刻着"恒远"的翡翠，林怀瑾在三天前的监控里见过，正套在陈默捏着赵文浩衣领的手上。
"文化保护是每个从业者的责任。"陈默的声音像浸过蜜的钢丝，在会场扩音器里荡开。
林怀瑾坐在第三排靠左的位置，指节抵着膝盖，能摸到西装内袋里的U盘——那里面存着赵文浩母亲连夜送来的录音，还有沈昭昭熬了半宿整理的银行流水。
"现在进入媒体问答环节。"主持人举着话筒转向台下，"有请提前申请发言的林先生。"
镁光灯突然聚过来时，林怀瑾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站起身，西装下摆扫过座椅扶手，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陈默的目光扫过来，像淬了冰的刀尖，却在触及他面容的瞬间凝成笑意："这位先生是？"
"林怀瑾。"他报出名字，看见陈默的瞳孔微微收缩，"陈总应该记得，林家旧宅仓库的监控，拍到过您的车。"
会场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风声。
陈默的手指在身侧蜷了蜷，又缓缓展开，重新挂起得体的笑："林先生怕是有误会。
恒远文化与林家素无交集——"
"那与赵文浩呢？"林怀瑾打断他，从西装内袋取出手机，"恒远文化旗下'秦轩贸易'，是否与赵文浩的'文鑫典当'有过十二笔，每笔刚好一百万的资金往来？"
陈默的喉结动了动。
观众席后排传来抽气声，有记者己经举起了相机。
"我这里有段录音。"林怀瑾按下播放键，赵文浩带着鼻音的声音炸响在会场："陈总，林家那批旧藏要是查出来，我们都得——""怕什么？"陈默的声音混着茶盏轻碰的脆响，"当年林正雄不肯合作，现在他儿子更翻不起浪。
等他拿到南洋仓库的钥匙，我让人连人带证据沉到海里......"
"这段录音，是赵文浩先生的母亲在整理旧物时找到的。"林怀瑾看向第三排最右侧，赵文浩正缩在座椅里，苍白的脸埋在阴影里，"赵伯母说，这是三年前您去赵家谈合作时，她悄悄录的。"
陈默的手背暴起青筋，翡翠袖扣硌得皮肤发红。
他刚要开口，沈昭昭己经起身，将一沓文件递给前排的工作人员。
投影屏亮起，银行流水、稀饭爱吃大米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海外账户明细像潮水般漫过整个会场："2021年3月，恒远文化通过离岸公司向文鑫典当转账一千两百万；2022年7月，文鑫典当将其中八百万转入东南亚某艺术品公司——该公司注册地，与三年前海关查获的仿古瓷走私案货主地址一致。"
张馆长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锥子："陈总，这些转账备注都是'文物收购款'，但恒远的收购记录里，从未出现过文鑫典当的名字。"
闪光灯此起彼伏，有记者己经举着话筒挤到前排。
赵文浩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盯着林怀瑾的眼睛里泛着水光："我不是主谋......陈默说，只要搞垮林家，就能让我爸从监狱里出来。"他踉跄着抓住椅背，"我爸当年替林伯父顶罪坐牢，陈默说林家人欠我们的......可我现在知道了，林伯父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林怀瑾的呼吸突然一滞。
他想起昨夜在林家祠堂翻到的旧档案，父亲林正雄的笔记里夹着张泛黄的保释书，被保人一栏赫然写着"赵建国"。
"啪"的一声，陈默将话筒重重按在桌上。
他扯松领带，额角的青筋跳得厉害："这是恶意诽谤！
恒远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说罢转身就走，黑色西装下摆扫过发言席的桌角，带倒了桌上的茶杯。
会议结束时，大厅的电子屏还亮着那些刺眼的转账记录。
沈昭昭收拾文件的手顿了顿："他刚才碰倒杯子的动作太刻意，应该是在销毁什么。"林怀瑾盯着陈默离开的方向，看见他袖扣的位置闪过一道光——那枚翡翠，不知何时己经不见了。
社交媒体的风暴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林怀瑾回到林宅时，手机屏幕被消息轰炸得发烫，"恒远文化洗钱""陈默走私"的话题己经冲上热搜前三。
评论区里，有网友翻出林家当年破产的旧闻，"原来真的不是败家风波！""坐等真相"的评论刷了满屏。
"小瑾，门口有位赵太太找你。"管家捧着个牛皮纸袋走进来，"她说这是给你的。"
林怀瑾接过袋子，里面有封未拆的信，和一枚银色U盘。
信纸上的字迹工整得像刻上去的："怀瑾小友，文浩说他对不起林家......"
晚风从雕花窗吹进来，吹得信纸簌簌作响。
林怀瑾捏着U盘，能感觉到里面沉得像块石头——那里面，该藏着赵文浩不敢说的，关于当年林正雄之死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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