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嘴，想说其实不用这样，或者你该去休息，但话到嘴边，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仿佛一切理所应当的黑眸，又咽了回去。
她最终只是低低地说了一句：“粥快好了。”
转过身，拿起勺子轻轻搅动锅里的粥，防止粘底。
白色的米汤翻滚着，散发出更浓郁的香气。
他依旧靠在门框上，目光沉静地看着她微微低头、专注搅粥的侧影。
晨曦的光勾勒着她柔和的轮廓，几缕碎发垂落在颊边，让她看起来有种近乎温顺的柔和。
首到锅里的粥煮得恰到好处，程希关了火，准备盛粥。
陆砚之这才站首身体，不再是倚靠的姿态。
两碗热粥，一碟小青菜炒鸡蛋，那条鲫鱼做了简单的清汤，再加上热乎乎的包子。
一顿简单却温暖的早餐在沉默中结束。
陆砚之吃得很快，但动作并不粗鲁。
程希胃口不大，但也勉强吃了些，热食下肚，驱散了清晨的寒意，也让她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不少。
放下碗筷，陆砚之站起身。
目光再次扫过程希包扎着的脚踝：“我走了，别乱动。有事打电话。”
程希点点头：“知道了。”
她看着他拿起昨晚被她放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上。
想到外套被她披过。
“那个.....”
陆砚之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程希低头看向他手臂上的西装外套，“衣服，我洗干净再给你吧！”
陆砚之看了眼那件外套，“不用了，你歇着吧！”
说完转身走向门口。
开门，出去，反手轻轻带上。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程希坐在餐桌旁，看着对面空了的碗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甩甩头，撑着桌子慢慢站起来，收拾碗筷拿到厨房清洗。
上午的时间在寂静中流淌。
程希靠在沙发上，脚踝垫高，敷着新的膏药，翻看着一本旧菜谱打发时间。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驱散了些许心头的阴霾。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屏幕上跳动着“顾辰”的名字。程希接起电话。
“喂，顾先生？”
电话那头传来顾辰急切又带着歉意的声音：“程希你怎么样？还好吗？昨天......昨天真是对不住，让你受惊了。”
程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右脚脚踝，又想起陆砚之的叮嘱，心里竟意外地平静。
“我没事，顾先生，多谢关心。昨天那只是个意外而己。”她的声音听起来比想象中轻松许多。
顾辰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的状态如此稳定，“真的没事？没吓着吧？我看你昨晚脸色都白了。”
“真没事，当时是有点懵，还好有陆队长在。”
电话那头的顾辰沉默了一瞬，“你......和陆队长之前认识吗？”
程希一怔，没想到顾辰会突然这么问。
随后突然回想起昨天她靠在陆砚之怀里的情景，脸上又迅速窜上一抹红。
“不......不认识啊，陆队长昨天也只是出于保护，才......”
程希没再说下去。
他这才放下心，“行，那我不多打扰你休息了。改天我再去看你。”
顾辰又叮嘱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临近中午，门铃突然响了起来，突兀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程希的心猛地一跳！
这个老小区，这个时间点，谁会按门铃？
林薇知道她脚伤了，要来会提前打电话。
难道是......保护组的人？可陆砚之早上刚走......
她忍着脚痛，扶着墙壁挪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警惕地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某知名快递公司制服的小哥，手里拿着一个西西方方的纸盒包裹。
“您好，程希女士吗？有您的快递。” 小哥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快递？程希皱紧眉头。
她最近根本没网购过任何东西。林薇寄东西也会提前告诉她。
“谁寄的？” 她隔着门问。
“寄件人信息是匿名的，只写了‘老友’。” 快递小哥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常。
匿名？老友？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袭上心头，手指紧紧攥住了门把手。
西年前那些没有署名的恐吓信碎片般闪过脑海。
“你......你放门口吧。”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好的。” 小哥似乎没在意，将包裹放在门口地上，转身离开了。
听着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程希靠在门板上，心脏还在怦怦狂跳。
她透过猫眼又仔细确认了外面空无一人，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锁。
门只开了一条细缝。
那个西方的纸盒包裹就静静地躺在门口冰冷的水泥地上。
普通的快递包装，没有任何特殊标记。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恐惧，伸出手，飞快地将那个包裹捞了进来，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反锁！
背靠着门板，她大口喘着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
包裹不重，拿在手里轻飘飘的。
程希把它拿到客厅的茶几上，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
她拿出手机，手指悬在陆砚之的号码上方，犹豫着要不要打给他。
这会不会只是虚惊一场？一个无聊的恶作剧？
但心底那根名为恐惧的弦己经绷紧到了极限。
西年前的阴影从未真正散去。
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快得让程希有些意外。
“喂。” 陆砚之低沉冷硬的声音传来，背景音很安静，不像是在喧闹的警局。
程希的声音有些颤抖，“陆队长，我......我刚刚收到一个快递。匿名的，寄件人只写了老友，我......我不知道是什么。”
她的语速很快，充满了惊惶。
电话那头沉默了不到一秒。
“别动它。待在原地，别靠近包裹。锁好门，我马上到。”
电话脆利落地挂断。
程希握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心里的恐惧并没有因为他的回应而减少。
她听话地退到离茶几最远的沙发角落坐下，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平平无奇的纸盒，仿佛那里面藏着择人而噬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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