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别胡说八道！程老板开店不容易，我们是来捧场吃饭的，不是来添乱的。赶紧找地儿坐，尝尝正宗的果木烤鸭！”
他语气温和，但眼神里的认真让朋友们都收敛了嬉笑，嘻嘻哈哈地找位置去了。
程希松了口气。
顾辰对她安抚地笑了笑，示意她别在意。
几个扛着相机、拿着手机稳定器的人挤到了店门口。
看打扮和装备，像是本地知名的美食探店博主或者生活类短视频平台的小编。
“家人们！看看这队伍！看看这阵仗！传说中的鸭味人间重装开业，果然名不虚传！”
一个举着自拍杆的年轻女主播对着镜头激动地喊，“隔着屏幕闻到香味没？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今天咱们必须替大家尝尝！”
镜头扫过长长的队伍和热气腾腾的店内。
程希正端着一盘刚片好的烤鸭从后厨出来。
鸭皮油亮酥脆，鸭肉多汁，冒着的热气。
炉火的温度加上忙碌，她鼻尖和额头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脸颊也红扑扑的。
顾辰刚送走一桌客人，回头看到她端着满满一大盘，立刻快步走过去，很自然地伸手：“给我吧，这盘看着就沉。”
“没事，我……”程希话没说完，顾辰己经稳稳地接了过去。
他低头看着她额头的汗珠，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方干净的棉质手帕。
“看你热的。”他很顺手地就用手帕轻轻在她额角上按了一下，吸掉了那点汗珠。
程希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抬眼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惊慌。
顾辰也正看着她，两人目光在氤氲的烤鸭香气中碰了一下。
程希虽然心里无比抗拒这个亲密的动作，但碍于情面还是扯唇笑了笑。
道了声谢后，她赶紧低下头转身钻进了后厨。
“咔嚓！”“咔嚓！”“快拍快拍！”
几个媒体的镜头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个瞬间。
忙碌的女店主脸颊微红，额头被擦掉的汗痕，带着点愣怔和笑意；英俊的男人端着烤鸭盘，低头看她，眼神温和，嘴角也噙着笑。背景是油亮焦香的烤鸭和喧闹的人间烟火。
“哇！好甜！”女主播小声对着镜头感叹，“这互动也太自然太有爱了吧！顾少好体贴！”
顾辰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端着烤鸭朝客人走去。
她没想到两人之间不经意的互动会被拍下来，更没想到那个随手的动作会被解读出那么多意思。
很快，本地热门的几个生活号和美食博主的账号下，都出现了同一组照片和短视频片段。
标题一个比一个抓人眼球。
【鸭味人间开业爆火！顾少甘当绿叶，温柔擦汗瞬间甜齁！】
【烟火气里的豪门贵公子！顾辰为美女店主擦汗，眼神拉丝！】
【排队三小时也值了！不仅有绝味烤鸭，还有现场发糖！】
配图或视频片段，无一例外地聚焦在那两人相视而笑的短暂一刻。
阳光透过玻璃窗，烤鸭热气升腾，氛围感首接拉满。
市局刑侦支队办公室里，钟意捧着手机，手指飞快地刷着本地推送。
突然，他眼睛瞪得溜圆，差点被嘴里的面包噎住。
“卧槽！不是吧？”
他盯着屏幕上那张顾辰帮程希擦汗、两人相视一笑的高清抓拍，将图片放大后、再放大。
钟意的第一反应是：完了！
陆队的墙角要被撬了！
这顾少，攻势也太猛了点儿！
这样发展下去，头儿压根不是对手啊！
不行不行！
他噌地站起来，做贼似的左右看看，捏着手机就冲向了陆砚之的工位。
陆砚之正伏案看一份厚厚的卷宗，头都没抬，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头儿……”钟意咽了口唾沫，声音有点发虚。
“说。”陆砚之依旧没抬头。
“那个……你看这个……”钟意把手机屏幕小心翼翼地怼到了陆砚之的卷宗上方。
那张“擦汗”的照片占据了整个屏幕，清晰得刺眼。
笔尖在纸上猛地一顿，划出一道深深的墨痕。
陆砚之缓缓抬起头。
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
锐利的目光钉在手机屏幕上，又缓缓移到钟意脸上。
“你很闲？”
钟意被那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他赶紧摆手，急得舌头都快打结了：“不不不！头儿！我就是，我是……我是替你着急啊！”
他豁出去了，压低声音，语速飞快，“你看顾少这架势！又是帮忙又是擦汗的，还上了新闻！这不明摆着对程希有意思嘛！攻势这么猛，程希脾气又软……头儿，你不能再这么干看着了啊！你得行动啊！该争就得争，该抢就得抢！不然……不然程希真被别人抢走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钟意一口气说完，脸都憋红了。
陆砚之盯着他，足足有十秒钟。
钟意紧张地咽着口水，眼神里只有纯粹的“为你好”的焦急。
终于，陆砚之紧抿的薄唇动了一下，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她脾气软？你很了解她？”
“我......”钟意一时语塞。
“不，不是啊，肯定还是您比较了解！”
毕竟您是前男友！
前！男友。
当然这话钟意可不敢当着陆砚之的面说。
“我这有份监控录像，你拿过去仔细——”
没等陆砚之说完，钟意赶紧抢过话头：“那个头儿，我手里还份报告没写，那什么......我先去忙了，不打扰你了啊！”
话音未落，钟意人己经没了踪影。
陆砚之靠回椅背，思考了三秒，“啪”地一声合上了卷宗。
动作利落地抓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夹克外套，大步流星地就朝门外走去。
一分钟后，钟意看着陆砚之空荡荡的座位，长长舒了口气。
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小声嘀咕：“吓死我了……不过，头儿这是……听进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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