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心里冷笑，又一个闻着味儿想来占便宜的。
“用不起。”她首接堵回去，“穷，慢慢凑合。”
胡彪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恼，又扯了两句闲篇，溜达走了。
傍晚，炊烟升起。各家各户开始做晚饭。
李大炮在耳房门口支了个小煤炉子，煮着一锅面条，咕嘟咕嘟响。他话不多，就蹲在那儿看着火。
胡彪媳妇在公用厨房忙活，炒了个鸡蛋，香味飘出来，孩子围着转。
安心还没回来，估计在所里忙。
秦淮茹熬了棒子面粥，热了俩窝头，就着一碟咸菜。和傻柱坐在门槛上吃。
西厢房里，秦京茹又睡醒了，开始低低地哭。秦淮茹放下碗，叹了口气，进去看她。
傻柱闷头啃着窝头，看着渐渐黑下来的院子，新邻居的窗户陆续亮起灯，心里也说不上啥滋味。这院儿，好像又多了点人气，可那看不见的暗流，好像也更浑了。
秦淮茹哄好了秦京茹出来，脸色疲惫。她拿起扫帚，习惯性地扫院子，扫到那棵老槐树下，又停了停。
李大炮端着一海碗面条过来，递给她一碗，上面还卧了个荷包蛋：“吃点热的。”
秦淮茹愣了一下，没接：“不用…”
“拿着。”李大炮声音硬邦邦的，却没什么恶意，“孩子哭，听见了。不容易。”
秦淮茹犹豫一下，接了过来。碗很烫，热量顺着掌心传到心里。
胡彪也端着碗凑过来，嘴里嚼着东西：“秦姐，刚忘了说，你要真想找便宜材料，我认识个地儿，处理旧木料，就是得自己拉…”
“再说吧。”秦淮茹低头搅着面条。
正说着，院门一响，安心回来了，脸上带着倦色，看到他们聚在一起，点点头。
这时，许大茂家窗户又悄悄开了条缝，一双眼睛偷偷往外瞄。
李大炮猛地看过去，眼神跟刀子似的。
许大茂吓得赶紧缩了回去。
安心也注意到了，皱了下眉，没说什么。
天闷得像个蒸笼，一丝风都没有，院儿里那棵老槐树的叶子都耷拉着。秦淮茹起了个大早，左胳膊那陈年的旧伤就开始隐隐作酸，像有无数小蚂蚁在骨头缝里钻，她知道，这是要变天了。
她舀了瓢凉水，胡乱抹了把脸，冰得人一激灵。盆里的水映出她有些憔悴的脸，眼底下两圈乌青。昨儿夜里，西厢房那边又传来秦京茹压低的啜泣和梦呓，断断续续，搅得她半宿没合眼。自打上回被吓丢了魂，京茹这丫头就没真正安生过。
“姐…别过来…不是我说的…真不是我…” 那些含糊的哭喊像小钩子，一下下挠着秦淮茹的心。她总觉得京茹瞒着什么，那天的惊吓，恐怕不单单是看见个“鬼影”那么简单。
正想着，公用厨房那边传来“哐当”一声，夹杂着女人尖细的骂声和孩子的哭嚎。
“杀千刀的！手往哪儿摸呢？剁了你的狗爪子！” 是李家媳妇，嗓门又尖又利。
“哎呦喂！嫂子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没站稳，扶一下吗…” 胡彪那油滑的声音跟着响起，听着就欠揍。
秦淮茹眉头一拧，趿拉着鞋就冲过去。
厨房门口己经围了几个人。李家媳妇头发散乱，眼圈红着，副都的影行者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正指着胡彪的鼻子骂。胡彪一脸讪笑，搓着手，裤腿上还沾着点水渍。他们那半大儿子吓得躲在妈妈身后哭。地上掉了个搪瓷盆，白菜叶子撒了一地。
“怎么回事？”秦淮茹声音不大，但透着冷气。
李家媳妇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抓住秦淮茹的胳膊，手指头冰凉的：“秦姐！你给评评理！这不要脸的…我刚弯腰舀水，他…他从后面贴上来…那脏手就往我…就往我腚上蹭！”她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
围观的几个老娘们发出低低的惊呼，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看热闹的兴奋。
胡彪脸上挂不住了，梗着脖子：“放屁！谁摸你了？厨房地滑，我绊了一下，不小心碰着了！你少血口喷人！”
“放你娘的屁！”傻柱刚从屋里出来，听见这话，火蹭就上来了，抡起旁边靠墙的扁担就要扑过去，“老子阉了你这满嘴喷粪的牲口！”
秦淮茹一把拦住傻柱，眼神却像刀子似的剐着胡彪：“胡彪，这院儿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手脚不干净，就滚回你供销社的狗窝里去！”
胡彪被傻柱和秦淮茹的气势吓住，后退两步，嘴上还不服软：“谁…谁撒野了？你们…你们合起伙来欺负外来户是吧？行！等着！”他色厉内荏地嚷嚷着，扯过吓傻了的儿子，灰溜溜地钻回自家屋里去了。
李家媳妇捂着脸呜呜地哭。秦淮茹叹了口气，打发看热闹的人散开，弯腰帮她把地上的菜捡起来。
“妹子，以后留个心眼。离那王八蛋远点。”秦淮茹低声说。
李家媳妇抽噎着点头：“…他…他不是头一回了…你说这日子可咋过啊…”
秦淮茹心里更沉了。招进来这么个货色，真是倒了血霉。
正闹心着，前院阎埠贵溜达过来，手里拿着封信，脸上表情有点古怪：“淮茹啊，有你的信。邮差刚送来的。”
信？秦淮茹愣了一下。这年头，谁会给她写信？她接过来，信封很普通，落款只写了个内详。撕开一看，里面就一张薄薄的信纸，上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字迹有些潦草，像是匆忙写就：
“看好你妹妹，别让她乱说话。旧账没那么容易翻篇。”
没有署名。
秦淮茹的血“唰”一下凉了半截，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发抖。她猛地抬头看向西厢房——京茹果然扒着窗户缝往外看，脸色比刚才还要白，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一接触她的目光，立刻缩了回去。
“谁的信啊？”傻柱凑过来问。
秦淮茹迅速把信纸揉成一团塞进口袋，强作镇定：“没谁，以前厂里一个姐妹，问点事。”她不能让傻柱知道，这浑人脑子一热，指不定干出什么事。
阎埠贵推推眼镜，小眼睛里闪着精光，也没多问，背着手走了。
这一整天，秦淮茹都心神不宁。那封信像根刺扎在心里。是谁写的？警告？威胁？京茹到底知道什么“旧账”？她想起京茹昏迷前那段日子，总是心神恍惚，偶尔会念叨“他们给的钱…不敢花…”，问她又不肯说。
傍晚，憋了一天的雨终于砸了下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瓦片上，院子里很快就积了水。
李大炮穿着雨衣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条肉，看见秦淮茹在门口扫水，点了点头。这汉子话少，但眼里有活，谁家门窗松了，煤块没了，他看见了都会默默搭把手。
“李大哥，才回来？”秦淮茹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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