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王朝的早朝钟撞响第七下时,王氏攥着袖中密信的手己经沁出薄汗。
李御史昨日深夜送来的纸条还带着墨香——"今日朝会,殿下若能当众坐实沈昭昭妖言惑众,本台必联署弹劾"。
她望着金漆蟠龙柱下那道月白身影,喉间泛起冷笑:这小蹄子总说什么"因果",今日便让她尝尝被因果反噬的滋味。
"陛下!"王氏突然越众而出,珠翠相撞的脆响惊得殿中鸦雀无声。
她扶着鬓角步摇,眼底闪着孤注一掷的光,"臣妇有本要奏——镇国公府三郡主沈昭昭,屡次口出狂言!
前日说张夫人'福泽太盛',昨日又道丞相府'喜脉当显',这哪是贵女该有的言行?
分明是......"她顿了顿,指甲掐进掌心,"分明是妖言惑众,乱我大靖气运!"
龙案后的皇帝放下茶盏,目光扫过沈昭昭:"昭昭,你且说说。"
沈昭昭倚着廊柱的腰板首了首。
她昨夜翻着顾怀瑾送来的《大靖律例》,早把"妖言"二字的量刑细则背得滚瓜烂熟——王氏要的是实证,她便给个最狠的。
"姑母这话说得冤枉。"她歪头笑,指尖着腕间红绳,"昭昭不过是替人祈福罢了。
就像今日......"她转身对殿外小太监招招手,"去取笔墨来。"
宣纸铺在案上时,王氏的指甲几乎要戳穿锦缎袖口。
她看着沈昭昭提笔蘸墨,字迹清瘦如竹:"我祝王氏'子孙兴旺'。"
"放肆!"王氏尖叫着扑过去,却被赵瑞伸臂拦住。
这位皇子今日特意穿了玄色团蟒袍,腰佩的和田玉坠子晃得王氏眼花,"王夫人这是做什么?
昭昭不过写句吉祥话。"
满朝文武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涌来。"王氏年近五旬,哪来的子孙?""莫不是说她族中后辈?""可镇国公府嫡支就一个沈婉儿......"
沈昭昭将宣纸递给传旨太监时,瞥见王氏额角的青筋跳得厉害。
她想起顾怀瑾昨夜在她耳边说的话:"王氏最怕的不是骂名,是她苦心经营的'贤良'皮相被撕个干净。"
第二日午时,镇国公府正厅的紫檀木案上,摆着明黄缎面的诏书。
王氏捧着"侧妃夫人"的金册,指节发白——沈婉儿上月才被赐婚安远侯世子,如今竟查出身孕三月。
"母亲,这是喜事啊!"沈婉儿扶着腰笑,腕间的翡翠镯子碰在金册上,"陛下说我是大靖最有福气的新妇,还赏了二十车贺礼......"
"闭嘴!"王氏突然将金册摔在地上。
她想起昨夜李御史差人送来的密信——安远侯世子的乳母说,婉儿嫁过去前月信便不准了。
殿外突然传来喧哗,赵瑞的暗卫掀帘而入,手中的账本"啪"地砸在王氏脚边:"王夫人私通北戎商队的账,都在这儿了。"
"不可能!"王氏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案上的鎏金香炉。
檀香混着焦糊味窜进鼻腔,她盯着账本上自己的私印,突然跌坐在地,"这不是福,是灾啊!"
御花园的桃树下,沈昭昭望着远处狼狈被押走的王氏,指尖轻轻叩着石桌。
顾怀瑾的轮椅碾过落花,停在她身侧:"你早就算到婉儿有孕?"
"不算。"她仰头看他,阳光穿过桃枝落在眼睫上,"我只算到王氏贪心。
她要'妖术'的罪名,我便给她'福寿'的局——她接得越紧,这局里的刺扎得越深。"
顾怀瑾握住她微凉的手,触到腕间红绳的结又松了些。"昭昭,"他声音发沉,"你用了几次?"
"三次。"她望着自己的掌心,像在看流动的光,"骂张夫人'福泽太盛'是第一次,祝丞相府'喜脉当显'是第二次,今日......"她顿了顿,"是第三次。"
顾怀瑾的拇指她腕间:"气运值还剩多少?"
"西十。"她突然笑了,"但我能感觉到,它们不再是乱流的河,是我能掌舵的船。"
月上柳梢时,沈昭昭蹲在西市巷口。
卖糖画的老张头被马撞得人事不省,血浸透了青布衫。
她攥着他的手,喉咙发紧——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用能力救人,不是诅咒,是真正的祝福。
"老张头,"她凑到他耳边,声音轻得像叹息,"愿你逢凶化吉。"
老张头突然咳嗽起来,手指动了动。
沈昭昭眼前骤然模糊,像蒙了层毛玻璃。
她扶住墙,听见巷口传来脚步声,抬头时只看见个黑影一闪而过,腰间玉佩的光泽,像极了......
"昭昭!"顾怀瑾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她抹了把脸,笑着回头:"我没事,就是......"
"先回府。"他推着轮椅过来,将披风裹在她身上,"你视力又降了?"
沈昭昭没说话。
她望着巷口那片黑暗,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首到回府时,她才发现袖中多了张纸条,墨迹未干:"明日卯时,家族祠堂,见。"
落款是王氏。
(http://www.220book.com/book/SH92/)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