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一路风风火火跑到大杂院，新盖的房子己经有了模样，青砖灰瓦透着规整，比从前那片低矮的土坯房亮堂多了。柳青正蹲在门口给新砌的台阶勾缝，柳红则在院里翻晒着刚收的草药，见她来了，两人都停下手里的活计。
“小燕子？你怎么来了？”柳红擦了擦额头的汗，脸上带着惊喜。自从盖房子起，大家忙得脚不沾地，己有好些日子没见了。
小燕子几步蹦到他们面前，把手里剩下的半串葡萄塞给柳红，兴冲冲道：“我来给你们送好消息！我和隆安商量好了，要给你们开个酒楼！”
柳青手里的瓦刀“当啷”掉在地上，他愣愣地看着小燕子：“酒楼？开什么玩笑，我们哪来的银子？”
“钱的事你们不用管，隆安说了他来想办法！”小燕子拍着胸脯，“铺面他让人去寻了，就在这附近的街口，以后你们开店、回家两头都方便。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都换新的，不够人手我再从傅恒府喊几个伶俐的丫鬟来帮忙！”
柳红也懵了，手里的葡萄差点捏烂：“小燕子，这……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你和福公子帮我们盖房子己经花了不少钱，哪能再让你们破费？”
“哎呀，说什么呢！”小燕子拉着柳红的手，“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以前在大杂院，你们护着我，现在我日子好过了，还能忘了你们？再说这不是白给你们的，是让你们自己做买卖，往后赚了钱，日子才能真正立住脚。总不能一辈子靠别人帮衬吧？”
这话倒是说到了柳青心坎里。他捡起瓦刀，挠了挠头：“理是这个理，可……可我们没开过酒楼啊，要是赔了怎么办？”
“赔不了！”小燕子笃定地说，“柳红姐的手艺，全京城找不出第二份！你做的酱肘子、烤串，哪个吃了不说好？到时候咱们菜式做得实在，分量给足，街坊邻居肯定常来。我再把永琪他们都叫来捧场，保准生意红火！”
正说着，大杂院的街坊们听见动静都围了过来，张婶手里还拿着针线，王大爷扛着锄头刚从地里回来，七嘴八舌地问出了什么事。小燕子索性站到台阶上，亮着嗓子把开酒楼的事说了一遍，听得众人眼睛发亮。
“这可是大好事啊！”张婶拍着巴掌，“柳红妹子的手艺我最清楚，那红烧肉炖得，香得能掀了房顶！开酒楼准行！”
“是啊是啊，”王大爷也点头，“以后咱们街坊想吃口热乎的，不用跑老远了。柳青，你们就应下吧，有啥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看着大家热切的眼神，柳青和柳红对视一眼，心里的犹豫渐渐散了。柳红攥着小燕子的手，眼圈有点红：“小燕子，那……那我们就依你了。只是这情分，我们兄妹俩记一辈子。”
“说这些干啥！”小燕子笑得眉眼弯弯，“咱们这就分工！隆安负责找铺面、置家当，柳红姐你琢磨琢磨菜谱，除了拿手的家常菜，再想几道新鲜菜式。柳青哥你呢，就去打听打听哪里能买到便宜又好的食材，再练练算账，往后你就是大掌柜啦！”
她又转向街坊们：“张婶，你针线活好，酒楼的桌布、伙计的围裙就拜托你了，用鲜亮点的颜色，看着喜庆！王大爷，您认识的人多，帮着留意留意有没有靠谱的伙计要找活干，手脚麻利、嘴巴甜的最好！”
众人一听有自己的差事，都乐呵呵地应下来，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仿佛酒楼己经开起来了一般。小燕子看着这景象，心里暖洋洋的，比自己得了好处还高兴。
回到傅恒府时，天己经擦黑了。福隆安正在灯下看账册，见她回来，忙起身迎上去：“怎么样？柳青他们答应了？”
“那当然！”小燕子把院里的热闹说给他听，又眉飞色舞地讲起柳红己经开始琢磨着要做桂花糯米藕、松鼠鳜鱼，柳青打算去城郊的鱼塘订新鲜活鱼。
福隆安听着，嘴角的笑意就没断过：“看来这事能成。我让人找的铺面也有眉目了，就在街口那间以前卖绸缎的铺子，老板要去南方做生意，愿意低价转租，明日我带你去瞧瞧。”
“好啊好啊！”小燕子凑到他身边，看着桌上的账册，虽然看不懂，还是装作认真的样子，“那银子够不够？要是不够，我把皇上赏我的那些首饰当了去！”
福隆安捏了捏她的脸：“傻丫头，哪用得着你当首饰。这点银子我还是有的。”他合上账册，“明日去看了铺面，就让人动工修缮，争取下个月就能开张。”
“太好了！”小燕子欢呼一声，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酒楼的名字就叫‘兄弟酒楼’，柳青哥写的字有劲儿，让他自己写招牌！”
“都听你的。”福隆安笑着应下，心里盘算着还要请个有经验的账房先生，教柳青管账，再让府里的厨子去点拨柳红几招，把家常菜做得更精致些。
接下来的日子，小燕子几乎天天往大杂院跑，不是帮着张婶挑布料，就是跟着柳红去市集选菜，偶尔还蹲在铺面前看工匠们修缮房屋，忙得脚不沾地。福隆安则有条不紊地筹备着各项事宜，桌椅订了结实的榆木款，碗筷选了不易碎的粗瓷，连后厨的灶台都特意按柳红的习惯改了尺寸。
转眼到了铺面修缮好的那天，小燕子拉着福隆安、紫薇、永琪他们一起去看。只见三间宽敞的门面收拾得亮堂堂的，朱漆的门板擦得锃亮，门口挂着块崭新的黑底金字招牌，“兄弟酒楼”西个大字笔力遒劲，果然是柳青的手笔。
“怎么样？是不是特气派？”小燕子叉着腰，得意地问。
紫薇走上前，摸着光滑的柜台：“真好看，比我想象的还好。柳红姐，以后我可要常来蹭饭了。”
永琪也笑着说：“开张那天，我带些朋友来捧场，保证把门槛都踏破。”
柳青和柳红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圈红红的，却笑得合不拢嘴。柳红拉着小燕子的手，哽咽道：“小燕子，隆安公子，还有各位，这份恩情……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报答啥呀，”小燕子摆摆手，“等赚了钱，给我做一辈子红烧排骨就行！”
众人都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对往后日子的期盼。
半个月后，兄弟酒楼热热闹闹地开张了。没有请戏班，也没有放鞭炮，就靠街坊们口口相传，硬是把生意做了起来。柳红的菜分量足、味道正，柳青待人实诚，伙计们手脚麻利，不到一个月，酒楼就成了街口最热闹的去处。
小燕子只要有空，就会拉着福隆安去坐坐，有时是中午，有时是傍晚，点上一桌子菜，看着满堂的客人，听着柳红在后厨清亮的吆喝声，心里比谁都踏实。她知道，自己做了件正经事，一件比在宫里闯祸、比斗嘴吵架有意义得多的事。
这天傍晚，她又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柳青忙着给客人添酒，柳红系着围裙从后厨探出头来冲她笑，忽然觉得，这人间烟火气，才是最暖人心的。福隆安给她夹了块排骨，轻声道：“看你乐的，好像自己开了酒楼似的。”
小燕子咬着排骨，含糊不清地说：“差不多嘛，看着他们过得好，我就高兴。”
窗外的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酒楼里的喧嚣、饭菜的香气、街坊的笑谈，混在一起，成了京城最寻常也最动人的风景。而这份风景里，藏着小燕子最珍贵的心意，也藏着那些关于扶持与感恩的温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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