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十六年秋，夜晚。
裴司瑜让家仆去请沈如意来书房商讨要事。
“来人，去请沈小姐。”
书房的檀木窗棂被夜风撞得吱呀作响。
烛火在两人之间疯狂摇晃，将影子撕扯成扭曲的形状。
沈如意攥着那只描金药碗的指节泛白，药汁顺着碗沿滴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那里面掺着的慢性毒，是西年前裴司瑜亲手写在绢帛上教她的，连发作时心口会泛起蚁噬般的痒意都描述得分毫不差。
“哟～小猫也会反抗了！”
“还是用我教的毒，来伤害我，你这一计，真高明啊！”
裴司瑜的靴尖碾过她散开的裙摆，力道狠得像要将布料下的骨头一并碾碎。
他垂眸看她的眼神淬着冰，喉间溢出的话带着铁锈味。
“这西年，你演得开心吗？”
沈如意忽然笑了，笑声被帐幔燃烧的噼啪声割得支离破碎。
她猛地扬手，将燃着橙红火苗的帐幔朝他甩去，火星溅在他玄色锦袍上，烫出细小的洞眼。
“比不得老师教得好。”
她盯着他骤然紧缩的瞳孔，字字像淬了毒的针。
“您教我辨认百草时，怎么没说哪种能让人笑着断气？”
“您教我布局算计，怎么不算算自己会栽在学生手里？”
话音未落，心口猛地传来一阵剧痛。
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同心蛊，正狠狠往里收。
沈如意疼得弯下腰，冷汗瞬间浸透了中衣。
她看见裴司瑜也蹙紧了眉，手按在胸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蛊是皇上当年为了“牵制”他们种下的。
如今倒成了最锋利的刑具，一人痛，两人都别想好过。
“你果然动了手脚。”
裴司瑜的声音发紧，额角青筋跳得厉害。
他原以为她只是恨他，你如风我似烬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你如风我似烬最新章节随便看！却没想过她真的敢下手，用他教的东西反噬他。
沈如意疼得喘不过气，却偏要挺首脊背。
“彼此彼此。”
她瞥见他袖角露出的药瓶，那里面装着的安神汤，她昨夜就察觉不对了。
味道和当年他用来困住她的，只差了一味药引。
“您半夜给我送汤时，又在打什么算盘呢？”
火焰越烧越旺，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只互相撕咬的困兽。
就在此时，巡夜家仆看见了书房着火了。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救火啊！”
一同时间所有的家仆都醒了，一窝蜂的就往书房的方向赶去，把能装水的物品，都被他们拿了去，装水灭火。
管家：“老爷呢？沈小姐呢？”
一旁急着灭火的家仆说道：“都在里面，都在里面。”
而书房内的两人，同心蛊的疼痛一波比一波烈。
沈如意忽然分不清，是蛊在痛，还是这西年来被他圈养、被他利用的日子更痛一些。
终于在这一刻疼得炸开了。
她看着裴司瑜痛苦的神情，心里竟升起一丝扭曲的快意，又很快被更深的寒意淹没掉了。
他们早就被这蛊、这恨、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缠死了，谁都别想全身而退。
看着这漫天大火，沈如意又回想到了，她及笄晏那晚。
可眼睛却一首首盯着裴司瑜，在浓烟的袭击下，两人的身影都模糊了。
等火被灭时，家仆进去寻找时，两人早就都昏迷了过去。
管事冷静的安排一些事宜。
“快，来人把老爷和沈小姐分别送到厢房去。”
“来人，去请医师。”
“你们几个把这里收拾好。”
此时，整个裴府都是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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