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瑜命他暗卫营里的佼佼者潜入了皇宫,准备时机。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皇城角楼的铜铃突然被夜风吹得轻响。
惊得檐角蹲守的夜枭扑棱棱振翅而起。
转身它就蹲在了琉璃瓦上,夜枭突然侧过脑袋,一双琥珀色的眼在暗夜里亮得像浸了血的琉璃一样。
“嘎——”
一声锐叫陡然划破死寂,尾音拖得又长又颤,像有人用钝刀在刮生锈的铁器。
那声音撞在朱红宫墙上,像碎成了无数尖利的碴子,落进沈砚耳中时。
“好吵啊!这么难听。”
正和远处更夫的梆子声叠在一处,惊得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紧接着又是两声。
“嘎——嘎——”
短促而凶戾。
像是在俯冲,又像是被什么惊到,翅膀扑棱的声音带着股腥冷的风,擦着林雀藏身的那棵老槐树掠过。
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恍惚觉得那鸟喙几乎要啄到自己的发髻。
这声音太近了,近得就像是在她的头顶,倒比禁军的脚步声更让人觉得发怵。
沈砚死死盯着巡逻队的背影,听见夜枭的叫声第三次响起时,他突然明白了。
这畜生是在警示,方才翻墙时带起的风,惊动了它。
他喉间滚动了一下,压下那句差点冲口而出的骂,指尖在软剑上碾出细响。
这宫里的活物,怕是比人都还精。
等待夜枭安静后,他们七人闪身埋入更黑暗里阴影里了。
暗卫营的七人己如壁虎般贴在御膳房后墙的阴影里。
最左侧的老五指尖刚触到墙缝里的青苔,就听见巡逻禁军甲叶摩擦的脆响由远及近。
那声音在寂静的宫夜里像淬了冰的刀,一下下刮着人的心尖。
“屏息。”
为首的沈砚用喉间气音发令,指节扣住腰间的软剑。
他脸上的易容面具是张干瘦的老太监脸,眼下的皱纹里还沾着御膳房的煤灰,可透过面具下的眼,能看见瞳孔缩成了针尖。
方才禁军靴底碾过的,正是他半个时辰前翻墙时带落的碎瓦。
右侧的林雀突然绷紧了脊背。
她扮成送浆洗衣物的小宫女,粗布裙裾下藏着三枚透骨钉。
此刻斜前方的角门后,传来了更夫打哈欠的声音,距离不过两丈。
她下意识蜷了蜷手指,指甲掐进掌心,不是怕,是兴奋。
烬阁那位鬼手师傅说过,最好的易容不是像,而是让你站在他人面前,别人连看都懒得看第二眼。
更漏滴答,沈砚数到第三十下时,巡逻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突然矮身,如狸猫般窜向月洞门的石柱后。
那里有个半尺宽的夹缝,刚够一人贴紧。
他能闻到石柱上的朱漆味,还能听见墙内传来的太监说话声,隐约还提到了“贵妃娘娘的燕窝羹”。
“按第二套方案。”
他传声入密。
“林雀去西暖阁,我守密道入口,其他人清外围。记住,面具破了,就别回来了。”
林雀应声时,鬓角的碎发正被夜风掀起。
她低头整理衣领,指尖拂过颈侧。
那里藏着片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边缘,是鬼手师傅特意留的“活口”,一旦被识破,能瞬间扯下换张脸。
可她更清楚,这宫里的眼线比天上的星星还多,换脸的功夫,足够一支弩箭穿透喉咙。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宫人的惊呼声:“走水了!东偏殿走水了!”
沈砚眼中精光一闪。
时机来了。
他猛地冲出去,佝偻着背,模仿老太监的步态踉跄着往火光相反的方向挪。
路过侍卫岗时,他故意咳嗽两声,把沾着煤灰的手背往嘴边挡。
那侍卫果然皱了皱眉,挥手让他赶紧走,连盘问都省了。
暗处的林雀咬住下唇。
她看见沈砚的背影混入了救火的宫人潮中,像一滴水融进了墨。
而自己面前,两个宫女正端着食盒走来,说笑间擦着她的肩走过,谁也没注意这个低头赶路的“小宫女”,裙摆下的透骨钉己滑入掌心。
风里飘来焦糊味,更鼓声再次响起。
沈砚贴在密道入口的假石墙后,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得肋骨生疼。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跳舞。
这皇宫的心脏里,连空气里都藏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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