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去把箭矢捡回来。”
“是,陛下,小的这就安排人去取回来。”
奉天殿的金砖冷得像冰一样,沈如意握着那枚铜钥匙熔铸的箭矢,指尖还残留着刚刚的温凉。
龙案上,那方据说是传国玉玺的玉印正泛着油光。
裴司瑜站在案前,玄色朝服的褶皱里还沾着城楼下的尘土。
他昨夜在城墙外解甲时,她特意让人搜过他的身,并未见到玉玺的踪迹。
“陛下处理国事,怎能没有传国玉玺呢?”
裴司瑜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目光扫过她紧攥箭矢的手。
沈如意忽然想起几日前他孤身夜闯城时,怀里揣着的除了半封密信,只有一块温热的硬物,当时她只当是护身的玉佩。
昨日又夜闯皇宫,就为了当我的囚?
箭锋猛地转向,破空声惊得殿外禁军握紧了刀柄。
“铛”的脆响炸开时,龙案上的玉印己裂成两半,碎玉飞溅中,露出内里暗褐色的铁芯——竟是一枚伪造的赝品。
沈如意的靴尖碾过碎玉,铁腥味顺着地砖缝漫上来,像极了当年他府中地牢的味道。
“裴司瑜!”
她的声音淬着冰。
“你把真玺藏在了哪里?”
话音未落,他忽然单膝跪地,袍角扫过金砖发出沙沙声。
他摊开掌心,一方真正的玉玺正卧在他血肉模糊的掌心里。
那是因为方才碎玉飞溅时,被他徒手接住的尖角划伤的。
玉玺通体乳白,印纽上盘着的双龙间,竟嵌着枚小巧的银质长命锁,锁身上“如意”二字己被得发亮。
沈如意的呼吸骤然停住。
那是她八岁时在梅林丢失的长命锁,当日她哭闹不休,父亲遍寻不得,后来才知是被时任太子冼马的裴司瑜拾去了。
他当时笑着说。
“我替你收着,等将来还给你”
却不曾想,原来是藏了这么多年。
“这方玉玺。”
裴司瑜低头,将玉玺举过头顶,指腹轻轻蹭过长命锁。
“这个玉玺,被我拿去加工了一下,是属于我们的玉玺,现在以此相赠。”
他翻转玉玺,底部新刻的西字铭文在晨光里清晰无比。
“风烬同舟”。
沈如意的靴底猛地碾上他托着玉玺的手指,骨裂声细若游丝,却像重锤敲在她心口。
“偷藏我的东西……裴卿好大的狗胆啊!”
她咬着牙,眼底却泛起潮意。
那长命锁的银链曾绕在她腕间三年,后来就断了。
她以为早就遗失在旧时光里,却没想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裴司瑜闷哼一声,指骨错开的剧痛让他额头渗出汗珠,却反而笑得更沉:
“臣不敢偷,只是……怕陛下忘了旧物。”
他忽然手腕一翻,攥住她碾在自己手背上的靴尖,猛地向后一拽。
龙袍与朝服瞬间纠缠在丹陛上,沈如意跌在他怀里,明黄的衮龙纹与玄色的缠枝纹绞成一团。
他的呼吸喷在她颈侧,带着血腥气的滚烫。
“陛下确定要在这里……验臣的忠心?”
“都退下吧!”
沈如意的手按在他腰间,那里还别着她昨日赏赐的匕首。
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血正顺着玉玺流下来,浸湿她的龙袍下摆,与裙摆的梅花混在了一起。
长命锁的银链硌在两人之间,冰凉的金属贴着她的肌肤,却烫得她心口发颤。
“放开。”
她挣扎时,发簪滑落在金砖上,发出清脆的响。
裴珩却反而箍得更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得像叹息。
“当年梅林里,陛下说‘谁拾到我的锁,就要护我一辈子,臣……没忘。”
殿外的日头己经慢慢爬到了窗棂,将两人交缠的影子投在龙椅上。
沈如意望着那方沾血的玉玺,忽然想起前段时间改元的诏书上,她特意加了句。
“既往不咎,共赴隆昌”。
原来有些羁绊,就算熔成了箭簇,藏进了玉玺。
终究还是会在某个晨光里,挣开所有枷锁,露出最滚烫的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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