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字，像一把重锤砸在程沉心上。他知道她说的不仅仅是身体的疼痛，更是灵魂被撕裂的剧痛。
“我知道，我知道…”他紧紧抱住她冰冷颤抖的身体，声音哽咽，“再坚持一下…我带你离开…离开这个疯子…”
“离开？”赵明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怒意和冰冷的嘲讽，“你以为你们走得了吗？”他优雅地从风衣口袋里，缓缓掏出了一支与之前UM-X所用一模一样的、闪烁着幽冷寒光的注射器。
“‘茧灭’的药剂…只需要一丁点…就能让她彻底解脱…回归永恒的宁静…或者…”他故意顿了顿，针尖在风雨中反射着危险的光芒，“…让她在极致的痛苦中，看清自己真正的使命，完成最后…也是最完美的净化？”
他将注射器轻轻放在脚边一个未被雨水完全淹没的水泥墩上。然后，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精巧的、女士用的弹簧刀——正是程沉在苏晓公寓见过的那把美工刀！
“选择权在你，我的蝴蝶。”赵明哲的笑容变得无比邪异，他后退一步，将空间留给苏晓，像在欣赏一场精心设计的实验最终章。“拿起刀，结束这个干扰你、让你痛苦的男人…或者，拿起针，结束你自己被污染、被扭曲的痛苦…又或者…”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痛苦呻吟的UM-X，“…完成我们最初的目标？无论你选择哪条路，都是…化蝶的必经之路…是蜕变前的…最后阵痛…”
他将那把沾着程沉血迹的美工刀，轻轻放在了注射器的旁边。两样东西，在灰暗的天光下，散发着死亡和毁灭的诱惑。
风雨似乎在这一刻凝滞了。所有的声音都远去，只剩下程沉沉重而痛苦的喘息，UM-X濒死的呻吟，以及赵明哲那无声的、充满期待的凝视。
苏晓的目光，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移向了水泥墩上的两样东西。
注射器，闪烁着代表“解脱”或“终极操控”的幽光。
美工刀，锋刃上还残留着属于程沉的、暗红色的血迹，代表着“背叛”与“杀戮”。
程沉的心沉到了谷底。他能感觉到苏晓身体里那剧烈的挣扎和风暴。赵明哲的每一句话，都像毒刺一样扎进她本就伤痕累累的灵魂。
他看着她的眼神，那里面翻涌的黑暗和混乱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宁愿再挨十刀，也不愿看到她被逼到如此绝境，被迫做出如此残酷的选择！
“别…苏晓…别看他…看着我…”程沉的声音充满了无力的哀求，他肩头的血还在流，意识开始有些模糊。
苏晓的视线在那两样东西上停留了很久，很久。她的身体不再颤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般的平静。
雨水顺着她精致的下颌线滴落，她的眼神空洞得可怕，仿佛灵魂己经飘离了这具美丽的躯壳。
终于，她动了。
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诡异的仪式感，推开了程沉环抱着她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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