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了。
动作僵硬得像一具生锈的提线木偶。先是撑在地上的手臂，微微颤抖着发力，带动着麻木的上半身。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膝盖的伤口，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剧痛。
她咬紧了牙关，下唇被咬得渗出血丝，混着雨水流入口中，带着一股浓烈的铁锈味。这味道奇异地刺激着她早己冰冷的神经。
一步。膝盖传来骨头摩擦般的剧痛，身体晃了晃，几乎再次栽倒。
两步。她死死地抠住旁边一根湿漉漉的廊柱，指尖在冰冷的木头表面划出几道白痕。
三步……西步……
她几乎是拖着两条腿，踉跄着，一步一挪，艰难地绕过气派的主楼，走向祖宅最偏僻、最破败的角落。
后院杂物间，与其说是一个房间，不如说是一个用废弃砖石和朽木勉强搭起来的棚子。
低矮，阴暗，紧邻着散发着腐臭气味的垃圾堆和废弃的工具棚。
雨水顺着朽烂的屋顶缝隙不断滴落，在地上积起一个个浑浊的小水洼。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铁锈味和垃圾腐烂的酸臭。
杂物间的门没有锁，只是虚掩着。若素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一股更加浓郁的霉味扑面而来。
里面堆满了破旧的扫帚、生锈的园艺工具、废弃的旧家具残骸，几乎无处下脚。
角落里铺着一张薄薄的、发黑的草席，上面胡乱扔着一床同样单薄破旧的棉被，那就是她的“床”。
她扶着门框，剧烈地喘息着，欢迎欣赏，魔鬼的游戏【嘻嘻】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欢迎欣赏，魔鬼的游戏【嘻嘻】最新章节随便看！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胸腔生疼。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头发、衣角，滴滴答答地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这个狭小、肮脏、充满了屈辱印记的空间。
然后，定住了。
在角落里那张草席旁，散落着更多白色的碎片。比她在外面捡到的更多，更碎。旁边，还有一个被踩扁的、极其陈旧的铁皮饼干盒盖子。那是她藏照片的地方。
显然，有人进来过。翻找过。撕毁过。践踏过。
若素一步一步走过去，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即将爆裂的寂静。她在那堆碎片前缓缓蹲下，僵硬地伸出手，捡起其中一片稍大的。
碎片上，是母亲照片的另一半，上面残留着母亲温柔的眼睛，此刻却沾满了肮脏的鞋底印泥。
她盯着那半个温柔的眼睛，看了很久很久。雨水顺着她的下巴滴落，砸在碎片上，也砸在她冰冷的手背上。
终于，她慢慢地、极其小心地，将那片沾着泥印的碎片，放在了手心，和之前在外面捡到的那几片，放在了一起。
然后，她开始一片一片地，捡拾地上所有能找到的碎片。动作机械，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首到再也找不到一片稍大的碎片。
她保持着蹲着的姿势，双手捧着那一小堆冰冷、肮脏、破碎的纸片，一动不动。湿透的头发黏在脸上，遮住了她的表情。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只有屋顶漏下的雨水，滴答，滴答，滴答……落在她脚边的水洼里，溅起小小的、浑浊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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