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顺着她的唇角滑落,在下巴留下闪亮的痕迹。
他的手指动了动,战术裤的布料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某种荒谬的冲动让他想用拇指擦去那滴水珠,但理智将它碾碎在萌芽状态。
纸杯被放回床头柜时发出的轻响,成了这个念力的墓碑。
"姓名。"
他终于开启了正式讯问,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硬。这是他的堡垒,他的战场。所有不合时宜的柔软都被锁进最深的囚笼。
"若素。"她回答得很平静,仿佛这只是某个普通清晨的寒暄。名字在她唇齿间有种奇异的质地,像冰刃划过丝绸。
"年龄。"
"二十三岁零西个月。"
"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吗?"
她的眼睫垂下来,在脸颊上投下更深的阴影。这个姿态本该显得脆弱,却莫名带着某种从容。
"因为我哥哥死了。"停顿一下,"还有我父亲。"
于一楠注意到她说"哥哥"时声线没有丝毫波动,就像在讨论天气。而提到"父亲"时,右手的食指轻微抽搐了一下——这个细节被他收进记忆的暗格。
"若明轩的死,你知情?"
"新闻里看到了。"她的指尖抚过被单上的褶皱,"命根子喂狗,很有创意。"
这个回答让审讯室的温度骤降。于一楠的瞳孔微微收缩,所有肌肉瞬间绷紧。她的语气太过平静,仿佛在评价一道新式甜点的摆盘。
"你看起来并不悲伤。"
栖梧聆月泠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我该为他哭一场吗?"若素抬起头,黑眼睛首视着他,"为那个在我十二岁生日那天,把我按在钢琴上的哥哥?"
空气凝固了。
于一楠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这个信息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他严密的逻辑链。警方的档案里从未提及这件事——若家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或者根本没人关心一个"野种"的死活。
他维持着表面的冷静,但钢笔在记录本上划出的下一道横线比平时深了0.3毫米。"详细说明。"
若素笑了。这个笑容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像冰面上的裂痕。"2013年11月7日,晚上八点二十三分。贝森朵夫三角钢琴,降E大调夜曲的乐谱还摊开着。"她的声音很轻,却每个字都像淬了冰,"需要更详细的犯罪现场描述吗,警官?"
于一楠的指节泛白。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用审讯暴力受害者的方式对待一个可能的受害者。这个认知像硫酸般腐蚀着他引以为傲的职业准则。
"继续。"他强迫自己说。
"没什么可继续的。"若素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钢琴价值一百八十万,我挣扎中打碎钢琴,终于制止了这个犯罪行为。我的清白,只价值180万。呵呵。"
这句话像记耳光甩在他脸上。于一楠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刮擦出刺耳的声响。
他需要空气,需要远离这个把伤痛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的女人。但职责把他钉在原地,像标本针穿过蝴蝶的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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