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的霉味似乎钻进了骨头缝里。
沈砚把自己关在屋里,窗帘拉得密不透风,只开了盏台灯。昏黄的光线落在摊开的《雾鳞镇志》上,纸页边缘的虫蛀痕迹在光线下像一张张开合的嘴,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她找来了古籍修复用的工具——放大镜、镊子、软毛刷,还有一小瓶特制的去霉剂。指尖捏着软毛刷,轻轻拂过“鳞爪祭考”那一页,刷毛扫过虫蛀的孔洞时,带出几星灰黑色的粉末,落在白纸上像细小的鳞片。
她想把这一页修复完整。首觉告诉她,被虫蛀掉的内容里,藏着解开一切的关键。
去霉剂涂在纸页边缘,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泛黄的纸页渐渐透出原本的米白色。沈砚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掀起卷边的纸角,突然,放大镜下的一个细节让她呼吸一滞。
虫蛀的缝隙里,似乎藏着东西。
不是灰尘,也不是纸浆残留,而是几缕暗红色的线条,嵌在纸纤维里,像被强行挤进去的。她屏住呼吸,用镊子尖轻轻挑开缝隙——那是字。
用血写的字。
字迹潦草而癫狂,笔画扭曲得像一条条挣扎的蛇,墨水是暗褐色的,带着一种干涸的黏腻感,仿佛能透过纸页闻到那股铁锈般的腥气。沈砚把台灯调亮,眯着眼辨认,一行行字逐渐清晰:
“鳞爪匣开,潮汐逆行,生者为祭,死者为仆。”
“七月十五,血月当空,七片归位,母兽睁眼。”
“沈氏女,月牙印,开锁者,亦是锁中人。”
最后一行字的末尾,还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像一只摊开的爪,爪心点着一个红点,位置正好对着她左手腕的月牙胎记。
沈砚的手指猛地一颤,镊子“当啷”一声掉在桌上。
血字……这竟然是血字!
纸页的质地脆硬,显然是陈年旧物,可这血字的颜色却异常鲜亮,边缘甚至带着一丝未干的光泽,像是……刚刚写上去的。她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触感干涩,却又隐隐透着一股温热,仿佛那血液还在纸下流动。
“沈氏女……月牙印……”她喃喃念着,左手腕突然一阵发痒,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肤下游动。
沈砚猛地掀开袖子,台灯的光落在手腕上——那枚月牙形的胎记不知何时变得通红,像一块被烙铁烫过的印记。而胎记周围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淡青色的纹路,不是血管,而是一片片细小的、几乎透明的鳞片!
鳞片从指尖开始蔓延,顺着手背爬向手腕,每一片都带着细密的倒刺,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她惊恐地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拼命冲洗,可鳞片像长在了肉里,怎么也冲不掉。
情急之下,她抓起一块肥皂,用力刮擦手背。
“嘶——”
剧痛传来,不是肥皂摩擦的疼,而是鳞片被刮开的撕裂感。她低头一看,镜子里映出的景象让她浑身发冷——被刮擦的地方没有脱落的鳞片,只有细密的血珠从鳞片边缘渗出来,像一颗颗红色的泪,滚落在洗手池里,染红了一池清水。
那些血珠没有散开,反而在水面聚成了一个模糊的形状——像《镇志》血字末尾那个爪形符号。
沈砚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在冰冷的瓷砖上。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惨白,眼神涣散,手背上的青鳞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像某种不祥的纹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秦婆婆说的是真的?她身上有“它”的气?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鳞爪》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这鳞片……是那鳞爪兽的印记?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尖锐的铃声在死寂的屋里像一道惊雷。沈砚吓得一哆嗦,看清来电显示时,心跳得更快了——是陆寻。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喂?”
“沈砚?”陆寻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背景里似乎有仪器运作的“滴滴”声,“老王那截断手的检测结果出来了。”
沈砚攥紧了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怎么样?”
“很奇怪。”陆寻的声音沉了几分,“断手的基因序列有明显的变异,其中一段DNA和海洋生物完全不匹配,更像是……某种未知的生物基因。而且,细胞活性异常高,比正常人体细胞高出三倍不止,就算脱离本体,还在持续分裂。”
持续分裂……
沈砚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背上的鳞片上,那些鳞片似乎在她的注视下,又长大了一点点,边缘的倒刺更锋利了。
“还有,”陆寻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在断手的指骨缝隙里,发现了微量的青铜粉末,成分和你祖母老宅门锁上的鳞片,还有《镇志》里夹着的鳞片,完全一致。”
青铜粉末……
沈砚猛地想起祖母日记里的那半块青铜片,还有陆寻戒指上的青铜纹路。这些东西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沈砚,你还好吗?”陆寻似乎听出了她的不对劲,“你的声音听起来……”
“我没事。”沈砚打断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只是……有点不舒服。”她看着镜中手背上的鳞片,那些鳞片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情绪,微微颤动着,“陆警官,你说……如果一个人的身上长出了鳞片,会怎么样?”
听筒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陆寻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沈砚,你在哪?我现在过来找你。”
“不用了。”沈砚咬着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想……我需要自己静一静。”
挂了电话,沈砚瘫坐在浴室的地板上。手机屏幕还亮着,倒映出她手背上的青鳞。她想起《镇志》里的血字——“生者为祭,死者为仆”。
难道她会变成那样?变成像老王断手那样的怪物?成为那鳞爪兽的祭品,或者……仆人?
台灯的光线透过门缝照进来,落在客厅的《镇志》上。她突然想起那本镇志的最后几页,似乎也有虫蛀的痕迹。
沈砚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回到客厅,抓起《镇志》,翻到最后一页。
空白的扉页上,没有字,只有一个淡淡的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过。她把台灯凑近,用放大镜仔细看——那是一个月牙形的压痕,大小、形状,都和她手腕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而压痕的边缘,隐约能看到几星暗红色的痕迹,像被血浸润过。
沈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她终于明白,这本《镇志》不是普通的地方志。它是一个容器,装着雾鳞镇的秘密,装着鳞爪兽的诅咒,也装着……她的宿命。
手背上的鳞片还在蔓延,己经爬过了手腕,朝着小臂而去。每一片鳞片都在发烫,像是有生命般,在皮肤下游动、生长。
沈砚看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雾,突然觉得,那雾不是自然现象,而是无数双眼睛,正透过雾气,死死地盯着这栋老宅,盯着她这个“月牙印”的持有者。
而那鳞片,就是它们递来的请柬,一张通往地狱的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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