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老宅像沉在海底的棺材。
沈砚把青铜戒指攥在手心,戒面的“鳞”字硌得掌心生疼。陆寻离开前在门窗缝里塞了秦婆婆给的符纸,黄纸被海雾浸得发软,爪痕图案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像凝固的血。
凌晨三点,拖拽声准时响起。
不是来自门外,而是窗外。像有什么东西用利爪勾着窗沿,一寸寸往上爬,木头发出生锈的呻吟,混着海浪拍岸的轰鸣,在寂静的屋里格外刺耳。
沈砚猛地坐起身,冷汗浸透了睡衣。她记得关了窗,还插上了插销,可那拖拽声越来越近,带着湿漉漉的腥气,仿佛就在耳边喘息。
窗帘被撕开一道口子。
不是风刮的,是被硬生生扯裂的。粗粝的布料摩擦声里,沈砚看见一双青黑色的手按在玻璃上——指节突出,覆盖着细密的鳞片,指甲粗如鹰爪,正顺着窗缝往里抠,玻璃被刮出蛛网般的裂痕。
她抓起枕边的镇纸,后背抵着墙,心脏狂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影子顺着窗帘的破口爬进来。
不是完整的人形,而是半人高的轮廓,贴在墙上扭曲蠕动。上半身覆着湿漉漉的鳞片,水珠顺着墙面往下淌,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下半身看不清,只能看到粗壮的鹰爪踩在地板上,指甲刮过木头,发出尖锐的“咯吱”声,像在切割骨头。
它没有脸,只有一片模糊的青灰色,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它在“看”她——目光死死锁在她的左手腕,那里的月牙胎记正发烫,像块烧红的烙铁。
“咕噜……咕噜……”
影子的喉咙里发出水泡破裂的声音,带着海水的咸腥。它缓缓抬起带鳞的手,爪尖对着沈砚的手腕,指缝里滴落的不是水,而是黏腻的银色液体,落在地板上,腐蚀出细小的坑洞。
沈砚猛地将镇纸砸过去。
镇纸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穿影而过。影子没有消散,反而被激怒了,喉咙里的咕噜声变成嘶吼,像被掐住的兽,震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它猛地扑过来,青鳞在月光下泛出冷光,爪尖离她的脸只有半尺远。
就在这时,贴在窗上的符纸突然炸开。
不是燃烧,是凭空碎裂。黄纸碎片飞散的瞬间,影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像被沸水烫过的野兽,身体开始融化,化作一滩腥臭的海水,顺着墙缝往下淌。
地板上只留下几片带倒刺的青鳞,和月牙形的水渍。
沈砚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她捡起一片鳞片,指尖刚触到,就被倒刺划破,血珠滴在鳞片上,竟顺着纹路渗了进去——鳞片突然发光,映出模糊的画面:黑爪礁的洞穴里,无数带鳞的人影围着青铜匣,匣口渗出银色的黏液,正顺着爪痕纹路往上爬。
窗外的拖拽声消失了,但海雾更浓了。
沈砚走到窗边,破口处的玻璃还在发烫,符纸的灰烬粘在上面,像一层黑色的痂。她低头看向地板上的水渍,月牙形的轮廓里浮着片新鲜的青鳞,与门锁上、镇志里的鳞片一模一样,只是边缘沾着几根银白色的毛发——不是人类的,也不是任何海洋生物的。
她突然想起顾潮声的话:“鳞片下的神经己经和脊椎相连。”
难道这影子……是冲着她的“月牙印”来的?或者说,是冲着她身体里正在蔓延的鳞片?
沈砚把鳞片塞进证物袋,袋口刚封上,就听见楼下传来“哐当”一声——是厨房的铁锅掉在了地上。
她抓起陆寻留下的折叠刀,蹑手蹑脚地走下楼。
厨房的门开着,海雾从门缝里涌进来,在地上积成薄薄的水膜。锅里的水洒了一地,水面浮着片青鳞,而灶台上的青花瓷碗里,不知何时多了样东西——半枚鱼牌,铜制的,刻着模糊的“沈”字,边缘还沾着银色的黏液。
和老王断手上的鱼牌,是同一种样式。
沈砚的胃猛地抽紧。这是在警告她?下一个就是她?
窗外的海雾里,传来翅膀拍打水面的声音,像巨大的蝙蝠掠过海面。她猛地抬头,看见玻璃上映出自己的影子——手背上的鳞片己经爬过手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与窗外那道鳞爪影的轮廓,渐渐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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