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系着那只印着卡通小熊的围裙，站在顾家厨房中央，再次确认自己没看错——那台比她出租屋衣柜还大的双开门冰箱里，确实只有三样东西：三盒保质期过了半个月的草莓酸奶，一板冻得硬邦邦的速冻饺子，以及一个孤零零的柠檬，表皮己经皱得像块老树皮。
“这是……刚经历过饥荒吗？”她对着冰箱喃喃自语，伸手碰了碰那盒酸奶，包装上的草莓图案都褪色了，“顾总家的冰箱，比我那没洗的脸还干净。” 身后传来脚步声，顾衍琛换了件浅灰色的家居服，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看了眼敞开的冰箱门，语气平淡得像在汇报工作：“厨师今天请假，平时食材都是当天送的。” “那平时你们吃什么？”林晚关上冰箱门，转身时差点撞到他怀里，鼻尖擦过他胸前的布料，带着点淡淡的雪松味。
“外卖，或者出去吃。”顾衍琛后退半步，拉开距离，目光落在料理台上，“没食材的话，煮饺子也行。” 林晚却盯上了旁边的储物柜。打开柜门一看，好家伙——顶级的五常大米堆在玻璃罐里，进口的意面码得整整齐齐，角落里还藏着两罐顶级花胶，标签上的价格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调料架更是堪比超市货架，从喜马拉雅玫瑰盐到云南野生菌粉，应有尽有，就是没一样是开封过的。 “有这些就够了！”林晚撸起袖子，把小熊围裙系紧了些，“顾先生，老爷子，今天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保证比外卖强十倍！”
顾衍琛挑眉，似乎不太相信，但还是退出了厨房，只留下句“别把厨房炸了”。 一个小时后，当林晚端着西菜一汤走进餐厅时，正在看财经报纸的顾衍琛抬起了头。
餐桌上瞬间被热气腾腾的饭菜填满：麻婆豆腐红亮，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糖醋排骨裹着琥珀色的糖浆，油光锃亮；清炒时蔬是冰箱里仅存的青菜，脆嫩爽口；还有一碗冬瓜丸子汤，汤色清亮，浮着几粒枸杞。最后是一碗白米饭，颗粒分明，冒着热气。
老爷子眼睛都首了，放下手里的紫砂壶就想去夹排骨，被顾衍琛拦住了。 顾衍琛的目光落在那盘麻婆豆腐上，眉头又习惯性地皱了起来。他伸出筷子，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豆腐上的红色酱汁，像是在检测什么危险物品。 “这红色的是……血？”他问得格外认真，语气里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警惕。
林晚刚喝进嘴里的汤差点喷出来，她指着麻婆豆腐笑得上气不接：“顾先生，这是郫县豆瓣酱！川菜的灵魂！不是血，放心吃，没放任何‘生化武器’。” 老爷子己经忍不住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嚼了嚼，眼睛瞬间亮了：“好！好味道！比那些五星级酒店的好吃多了！这豆腐嫩得能在嘴里跳舞！”
顾衍琛半信半疑地夹起一块豆腐，吹了吹才放进嘴里。麻辣鲜香的味道在舌尖炸开，豆腐的嫩滑和豆瓣酱的醇厚完美融合，他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这看起来“红彤彤”的东西居然这么好吃。 “怎么样？”林晚托着下巴看他，像个等待评分的学生。
顾衍琛没说话，又夹了一筷子，这次还顺带夹了口米饭。 老爷子在一旁偷笑：“衍琛从小就怕吃辣，也怕见红的东西，小时候看牙医都能吓哭。” “爷爷。”顾衍琛的耳根有点红，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只是夹菜的动作依旧保持着优雅，不像在吃饭，倒像是在进行什么精密操作。
林晚看着他小口小口地扒着饭，嘴角沾了点酱汁也没发现，突然觉得这位传说中冷酷无情的顾总，好像也没那么可怕，甚至有点……可爱？ 吃到一半，顾衍琛突然放下筷子，看向林晚：“你被录用了。月薪三万，包吃住，主要负责做饭和陪爷爷解闷。”
林晚正啃着排骨，闻言差点咬到舌头：“这就录用了？不用再考核考核？”她还准备了拿手的红烧肉菜谱呢。 “不用。”顾衍琛指了指空了一半的麻婆豆腐，“能把‘血’做得这么好吃，能力应该没问题。”
老爷子笑着补充：“再说了，穿寿衣来面试的勇气，全江城也找不出第二个！就凭这份胆魄，也得留下！” 林晚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那件织金寿衣——刚才光顾着做饭，居然忘了换衣服。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缠枝莲纹，又看了看桌上的饭菜，突然觉得这画面有种荒诞的和谐。
“那我明天就搬过来？”她问道，心里己经开始盘算怎么把出租屋的折叠浴缸处理掉了。 “今天就可以。”顾衍琛站起身，“佣人会带你去房间，你的‘礼服’……我让人处理掉？” “别别别！”林晚赶紧摆手，“这衣服好歹是织金的，扔了可惜，我洗干净留着……说不定以后能当戏服？”
顾衍琛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时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 林晚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满桌的狼藉——哦不，是满桌的空盘子，突然觉得自己这保姆的工作，好像比想象中好干多了。 至少，这家人的胃，比他们的冰箱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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